杨戬哪咤收七怪
诗曰:
梅山七怪阻周兵,逞异夸能苦战争。狗宝虽凶谁独死,牛黄纵恶自戕生。
朱贞伏地先无项;杨显纵横后亦薨。堪笑白猿多惹事,千年道行等闲倾。
话说武吉、南宫适望见子牙引邬文化进山,先让过子牙与武王,用木石迭断前山。只见邬文化赶进山口,不见了子牙、武王,立住了脚,迟疑四望,竟无踪迹。正欲回身出山,只听得两边炮响,杀声振地,山上用滚木大石迭断山口,军士用火弓、火箭、火炮、干柴等物望山下抛放,只见四下里火起,满谷烟生。怎见得好火,赞曰:
腾腾烈焰,滚滚烟生。一会家地塌山崩;霎时间雷轰电掣。须臾绿树尽沾红,倾刻青山皆带赤。那怕你铜墙铁壁,说甚么海阔河宽,汤着他烁石流金,遇着时枯泉辙涸。风乘火势逞雄威,火借风高拚恶毒。休说邬文化血肉身躯,就是满山中披毛带角的皆逢其劫。
话说邬文化见后面火起,迭断归路,抽身转奔进山来。那山脚下地炮、地雷发作,望上打来。可怜顶天立地大汉,陆地行舟的英雄,只落得顷刻化为灰烬!后人有诗叹之:
夜劫周营立大功,孟津河下逞英雄。姜公妙算驱杨戬,火化蟠龙一阵风。
话说杨戬、武吉、南宫适见烧死了邬文化,俱回来见姜子牙,备言前事。子牙大喜;又谓杨戬曰:“只是袁洪此怪未除,如之奈何?”杨戬曰:“此怪乃梅山得道白猿,最是精灵,俟徐徐除之。”子牙曰:“且等东伯侯来至,诸侯方可进兵。”
话说袁洪闻报,知道烧死了邬文化,心中不乐,正独坐纳闷,忽报:“辕门外有一陀头求见。”袁洪传令:“请来。”少时,陀头至中军,打稽首曰:“元帅,贫道稽首了。”袁洪曰:“道者请了。道者从何处来?有何见谕?”陀头曰:“吾亦在梅山地方居住,与元帅相隔不远,姓朱,名子真。今知元帅为纣王出力,特来助一臂之力。不识元帅肯容纳否?”袁洪听说大喜,邀请陀头上坐。朱子真再三谦让,就席而坐。傍有参军殷破败、雷开二将听得又是梅山之士,乃相谓叹曰:“此又是常昊、吴龙一党。”袁洪命治酒管待朱子真。一宵不表。次日,朱子真提宝剑在手,率左右行至周营,坐名请元帅答话。军政官报入中军。子牙听见有道者,忙传令南北二处诸侯齐出辕门,排开队伍,自己亲率诸众弟子出辕门,列成阵势。见成汤旗门脚下,来一陀头,怎见得,有赞为证:
面如黑漆甚蹊跷,海下髭髯一剪齐。长唇大耳真凶恶,眼露光华扫帚眉。皂服丝绦飘荡荡,浑身冷气侵人肌。梅山猪怪逢杨戬,不久周营现此躯。
话说朱子真步行至前,见子牙簇拥而至。子牙曰:“道者何人?”朱子真曰:“吾乃梅山炼气士朱子真是也。”姜子牙曰:“你不守分安居,来此何干?是自寻死亡也。”朱子真大笑曰:“成汤相传数十世,尔等世受国恩,无故造反,侵夺关隘,反言天命人心,真是妖言惑众,不忠不孝之夫!吾今日到此,快快下马纳降,各还故土,尚待你等以不死;如有半字不然,那时拿住,定碎尸万段,悔无及矣。”子牙大骂曰:“无知匹夫!你死在目前,尚不自知,犹自饶舌也!”朱子真仗剑来取子牙。只见傍有南伯侯麾下副将余忠──此人不信道术──使狼牙棒,面如紫枣,三绺长髯,飞马大呼曰:“此功留与我来取!”子牙见左哨来了余忠,一马当先,也不答话,使开棒夹头就打。朱子真手中剑劈面交还。步马相交,剑棒并举。未及二十合,朱子真转身就走。余忠随后赶来。子牙传令:“擂鼓吶喊,以助军威。”余忠追来,未及一里之余,──朱子真乃是妖魅,足下阴风簇拥,一派寒雾笼罩,故马亦追之不上。──朱子真把身子立住,余忠马看看至近,子真回头,把口一张,一道黑烟喷出,笼罩其身,现出本相,一口把余忠咬了半段,余忠尸骸倒于马下。朱子真复现元身,回奔而来,大呼曰:“姜子牙敢与吾立见雌雄么?”杨戬在傍,用照妖宝鉴一照,原来是一个大猪。杨戬把马催开,使三尖刀从后面大喝曰:“好业障少来!有吾在此!”使开刀,分顶门砍来。朱子真手中剑急架忙迎。步马相交,刀剑并举。
未及数合,朱子真抽身就走。杨戬随后赶来。朱子真加前,复现原身,将杨戬一口吃去。子牙见杨戬如此,传令回兵进营。朱子真得胜,来见袁洪,袁洪大喜,治酒管待朱子真贺功。正饮之间,忽报:“辕门有一杰士求见。”袁洪传令:“令来。”少时,见一人面如傅粉,海下长髯,顶生二角,戴一顶束发冠,至帐下行礼毕,袁洪问曰:“杰士何方人氏?”其人答曰:“末将姓杨,名显,祖居梅山人氏。”──此杰士乃是羊精也,借“羊”成姓,也是梅山一怪,俱是袁洪一起。只恐傍人看破,故此陆续而来,托姓借名,以掩众人耳目。──当日袁洪留在军中,赐坐饮酒。杨显与朱子真各自夸能斗胜,哓哓不休。殷破败自思:“此又是袁洪等一党妖孽耳!”默对雷开不语。只见大小将官正饮酒,方到二更时分,听得朱子真腹内有人言曰:“朱道人!你可知道吾是谁?”朱子真惊得魂不附体,忙问曰:“你是谁?你实在那里?”杨戬在腹内答曰:“吾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徒杨戬是也。今已在你腹内。你只知贪吃血食,不知在梅山吃了多少众生,今日你这业障罪恶贯盈,我把你的肝肠弄一弄!”把手在他心肝上一揸,朱子真大叫一声:“痛杀我也!”口称:“大仙饶了小畜罢!”杨戬曰:“你是欲生,欲死?”朱子真曰:“望大仙慈悲!小畜在梅山也不知费几许辛苦,采天地灵气,吸日月精华,方能修成人形;今不知分量,干犯天威,望乞恕饶,真再生之德也!”杨戬曰:“你既要全生,你可速现原身,跪伏周营,吾当饶你性命;如不依吾言,我把你的心、肝、肺、腑都摘下你的来!”朱子真没奈何,有法也无处使,只得苦苦哀告。杨戬大叫曰:“如若迟了,吾就动手!”
朱子真只得随现原形,是一个大猪,愰愰荡荡,走出辕门,就把袁洪急得抓耳挠腮,杨显恼得一天火发,有力也无有用处,只得听之而已。话说猪精走至周营辕门前跪伏,此时南宫适巡营,刚才四更,巡至辕门,只见一猪伏着,南宫适曰:“此是民间豢养的,怎走至此间来?等到天明,叫原人领去。”杨戬在猪腹内大呼曰:“南将军,报与姜元帅得知,此是梅山猪怪。今早见阵,是吾钻入他腹里,特来擒伏至此,快请元帅来辕门发落!”南宫适方悟,知是杨戬变化在他肚里,不觉大喜,忙进营门,至中军外帐,将云板敲响,请元帅升帐议事。内使传与子牙,子牙忙升帐。南宫适上帐启元帅曰:“杨戬收服梅山猪精,已在营门,请元帅发落。”子牙传令,命众将:“掌上灯球火把出营。”不一时,一声炮响,子牙率领众诸侯齐出辕门,看时,果是一口大猪,跪伏在地。子牙问曰:“你这业障,没来由,何苦自取杀身之祸!”杨戬在腹内应曰:“请元帅施行,斩除此怪,以绝后患。”子牙传令:“命南宫适行刑。”南宫适手起一刀,将猪头斩落在地。杨戬借血光而出,现了自己真身。众诸侯无不欣羡。子牙命将猪头挂在辕门号令。俱回营寨。不表。
只见袁洪谓杨显曰:“似此露出本相,成何体面!把吾辈在梅山千年道术,一代英名,俱成画饼,岂不愧哉!誓不与姜尚干休!”杨显曰:“杨戬他恃自己有变化之术,不意朱子真误中奸计,若不复此恨,岂能再立于人世!”二人正彼此痛恨,忽辕门官报入中军:“启元帅:有天使至,请令定夺。”袁洪忙出辕门,迎接天使。天使曰:“奉天子敕,命送一贤士至军前听用。”袁洪接了旨意,打发天使去了,复至中军坐下,命左右:“令来将参谒。”来将至中军参拜毕,袁洪亦问曰:“将军何名?”来者答曰:“末将姓戴,名礼,梅山人氏;闻纣王招贤,故不辞千里之远,特来效劳于麾下。”──此怪也是梅山之狗精,恐怕被人识破,故此陆续而来,若为不知耳。──袁洪与众将曰:“今目又添一贤士,定然与他决一雌雄。”随传令:“放炮吶喊。”三军排队伍出营,请子牙答话。周营军政司报入中军:“启元帅:有袁洪搦战。”子牙随带诸将出营。见袁洪走马至军前,子牙曰:“袁洪,你不知时务,眼见覆军杀将,天意可知。今纣恶贯盈,人神共怒,谅尔不过区区螳臂,敢与天下诸侯相拒哉!”袁洪笑曰:“你偶尔得胜,便自矜夸,量你今日断然无生回之理。”问左右曰:“谁与吾捉此反臣也?”左有杨显大呼曰:“俟末将擒此反贼!”子牙看来将白面长须,顶生二角。怎见得,有赞曰:
顶上金冠生杀气,柳叶甲挂龙鳞砌。头生双角气峥嵘,白面长须声更细。梅山妖孽号羊精,也至孟津将身毙。从来邪正到头分,何苦身投罗网地。
话说杨显走马摇戟,冲杀过来。杨戬在旗门下用照妖鉴一照,却是一只羊精。杨戬收鉴,走马舞三尖刀,也不答话,接住厮杀。刀戟并举,杀在虎穴龙潭。二将正战之间,又只见汤营里一将,使两口刀,飞奔前来,大叫曰:“杨兄弟,吾来助尔一臂之力!”子牙傍有哪咤登风火轮,使开火尖枪迎来。怎见得此怪,有诗为证:
嘴尖耳大最蹊跷,遍体妖光透九霄。七怪之中他是首,千年得道一神獒。
话说哪咤用枪阻住,大呼曰:“匹夫慢来!通名来,好记功劳簿。”来将答曰:“吾乃袁洪副将戴礼是也。”哪咤使开枪,劈胸就刺。戴礼双刀急架相还。轮马相交,刀枪并举,大战在一处。
且说杨戬战杨显有二三十合,杨显拨马便走。杨戬赶来。杨显在马上吐出一道白光,连马罩住,现原身来伤杨戬。杨戬化一只白额斑斓猛虎。杨显见杨戬变了一只猛虎,已克治了他,急欲逃走,被杨戬一刀砍为两段。杨戬割下羊头,大叫曰:“启元帅:弟子又杀了梅山一怪也!”戴礼与哪咤正酣战间,戴礼口内吐出一粒红珠,有碗口大小,望哪咤顶门打来。哪咤见势头凶凶,谅不能治伏,只得闪一枪败下阵来。杨戬见哪咤失机,走马大呼曰:“业障不得无礼!吾来也!”使开三尖刀来战戴礼。二人大战二十余合,戴礼拨马便走。杨戬纵马赶来。戴礼又吐出一粒红珠,现出光华,来伤杨戬。杨戬祭起哮天犬,飞在空中。此犬乃是仙犬,看见此珠,十分凶恶,竟让过他的珠来奔戴礼。戴礼见仙犬奔来,正欲抽身逃走,早被哮天犬一口咬住,不能挣挫。杨戬手起一刀,挥于马下。有诗为证,诗曰:
梅山狗怪逞猖狂,炼宝伤人势莫当。岂意仙犬能伏怪,红尘血染命空亡。
话说杨戬杀了狗怪,掌鼓回营。子牙升帐,见杨戬屡破诸怪,大喜,庆贺杨戬。不表。
且说袁洪回至中军,又见戴礼被戮,现出原形,心下甚是不乐。众将交头接耳,纷纷议论,十分没趣。忽辕门官来报:“启元帅:辕门外有一大将来见。”袁洪传令:“令来。”少时,令至帐前,见一人身高一丈六尺,顶上双角,卷嘴,尖耳,金甲,红袍,全身甲冑,十分轩昂,戴紫金冠,近前施礼。袁洪问曰:“将军高姓?大名?”来将答曰:“末将姓金,双名大升,祖贯梅山人氏。”──此来者又是牛怪,用三尖刀,力大无穷,今来助袁洪,俱是梅山七怪之数。袁洪故问,以遮众人耳目。──袁洪乃设酒管待。次日,金大升上了独角兽,提三尖刀,至周营搦战。哨马报入中军:“启元帅:成汤营有一大将请战。”子牙对众将问曰:“谁见阵走一遭?”言未毕,傍有郑伦出而言曰:“末将愿往。”子牙许之。郑伦上了金睛兽,拎降魔杵,出了营门,见对面一将,生的异怪雄伟,郑伦问曰:“来者何人?”金大升答曰:“吾乃袁洪麾下副将金大升是也。尔是何人?快通名来。”郑伦答曰:“吾乃总督五军上将军郑伦是也。吾观你异相非人,焉敢阻时雨之师,有逆天之罪!早早归周,共破独夫,以诛无道。如不知机,自取辱身之祸。”金大升大怒,催开独角兽,使三尖刀砍来。郑伦手中杵劈面相迎。二兽相交,大战数合。金大升乃是牛怪,腹内炼成一块牛黄,有碗口大小,喷出来,如火电一般。郑伦不及堤防,正中脸上,打伤鼻孔,腮绽唇裂,倒撞下兽去,被金大升手起一刀,挥为两段。可怜!正是:
胸中奇术成何用,只落名垂在史篇。
话说金大升斩了郑伦,掌鼓回营。报马报入中军:“启元帅:郑伦被汤营大将金大升所伤,请令定夺。”子牙闻报,着实伤悼,叹曰:“郑伦屡建大功,自从苏侯归周,一路督粮,有功王室,岂知至此丧于无名下将之手,情实可伤!”子牙泪下如雨。有诗以吊之。诗曰:
胸中妙术孰能班,岂意遭逢丧此间!惟有清风常作伴,忠魂依旧返家山。
话说子牙次日令下:“谁为郑伦报恨走一遭?”傍有杨戬应声答曰:“弟子愿往。”子牙许之。杨戬随即上马提刀,至成汤营前,坐名要金大升出来答话。少时,见成汤营内炮声响处,只见金大升坐独角兽,来至军前,大呼曰:“来者通名!”杨戬曰:“吾乃杨戬是也。你就是金大升么?”大升曰:“然也。”杨戬舞刀直取。金大升手中三尖刀赴面来迎。二将俱是三尖刀,往来冲突,一场大战,有三十余合。杨戬先未曾用照妖鉴照他,不防金大升喷出牛黄──此宝犹如火块飞来。杨戬见来得太急,化一道金光,往正南而走。金大升随后赶来。大升的独角兽来的快,杨戬忙取照妖鉴出来照时,却原来是个水牛。杨戬回身,正欲变化食他,忽然前面一阵香风缥渺,异味芳馨,氤氲遍地,有五彩祥云,隐隐中一对黄旛飘荡,当中有一位道姑,跨青鸾而至;傍有女童三四对,应声叫曰:“杨戬早来见娘娘圣驾!”杨戬听说,乃向前抄手施礼曰:“弟子杨戬参见娘娘。”那道姑曰:“杨戬,吾非别神,乃女娲娘娘是也。今见成汤数尽,周室当兴,吾特来助你降伏梅山之怪。”令杨戬立于一傍,乃命青云女童:“将此宝去把那业障牵来。”青云女童接宝在手,只见金大升足踏阴云,提刀赶来。青云女童上前拦住,大呼曰:“那业障!娘娘圣驾在此,休得无礼!今奉娘娘法旨,特来擒你!”金大升大怒,将刀往上一举,劈面砍来。青云女童将伏妖索祭起空中,只见黄巾力士将金大升穿起鼻子来,用铜锤把金大升背脊上打了三匹锤,一声雷响,金大升现出原身,乃是一匹水牛。杨戬向前倒身下拜:“弟子杨戬愿娘娘圣寿无疆!”女娲曰:“杨戬,你且将牛怪带回周营发落;我还助你收伏白猿精怪也。”杨戬别了女娲娘娘,把牛牵着回来。
且说子牙在中军,听报到:“杨戬化一道金光往正南上去了。这大将赶去,不知凶吉。”子牙惊疑不定。哪咤曰:“杨戬自有运用,元帅何必惊疑?”子牙曰:“方今东伯侯人马未至,况有梅山七怪阻住吾师,使吾心下不能安然。”言未毕,只见报马来报:“启元帅:杨戬回来。”子牙令至帐前,问其原故。杨戬把女娲娘娘收伏牛怪之事说了一遍:“……今至辕门,请元帅发落。”子牙传令:“请众诸侯齐至大营门,看吾号令此怪。”少时,众诸侯齐至辕门。子牙命牵过牛怪,用缚妖索将此怪缚在地下,令南宫适行刑。南宫适手起一刀,将牛头斩下。孟津河八十万人马齐声喝采。子牙命将牛头挂在旗竿上号令,掌鼓回营。却说袁洪已知梅山众弟兄俱被子牙所灭,欲前而不能进,欲后而不能退,着实无计,事属两难,心下甚是忧疑。不表。
只见子牙回营升帐,问杨戬曰:“梅山绝了几怪?”杨戬屈指一算:“启元帅:已灭了六怪。”子牙曰:“今日晚传与众诸侯:二更时分齐劫成汤大营。”又令杨戬:“你可单劫袁洪,取巧降伏此怪,大事可定。”杨戬答曰:“弟子同哪咤双去建功,更觉易于为力。”子牙许之,仍将众将分派已定。不表。却说袁洪在营中与参军殷破败、雷开二将议曰:“今主上命吾等在此守御,此处周兵虽多,能者甚少,况连日朝歌不曾见有救兵,亦不曾见吾捷报,恐天子忧心,深属不便。”命中军具疏往朝歌,请天子速发援兵前来接应。中军官具表求救。
且说子牙亲乘坐骑,时至二更,一声炮响,周兵吶一声喊,齐杀进成汤营里去。正是:
黑夜冲营无准备,三军无故受灾殃。
话说南伯侯鄂顺领二百诸侯,一齐奋勇当先;北伯侯崇应鸾冲杀进左营;李靖、韦护、雷震子冲杀进右营;杨戬、哪咤杀入大营,进中军来战袁洪。
且说袁洪听得周将劫营,忙上马,使一根铁棍,方出中军,恰逢杨戬,也不答话,二马相交,只杀得愁云荡荡,惨雾纷纷。怎见得,有诗为证,诗曰:
夜劫汤营神鬼惊,喊声齐发鼓锣鸣。军兵奋勇谁堪敌,将士施威孰敢撄。
破败无心贪恋战,雷开有意奔途程。梅山七怪从今灭,扫荡妖氛宇宙清。
话说众诸侯齐杀入成汤营里,只杀的尸横绿野,血满成渠,哀声惨切,不堪听闻。只见杨戬大战袁洪,袁洪现出原身,起在半空,将杨戬劈头一棍,打得火星迸出。杨戬有七十二变,随化一道金光,起在空中,也照袁洪顶上一刀劈将下来。这袁洪也有八九工夫,随刀化一道白气,护住其身。杨戬大喝曰:“梅山猿头,焉敢弄术!拿住你定要剥皮抽筋!”袁洪大怒曰:“你有多大本领,敢将吾兄弟尽行杀害,我与你势不两立!必擒你碎尸万段,以报其恨!”他二人各使神通,变化无穷,相生相克,各穷其技,凡人世对象、禽兽,无不变化,尽使其巧,俱不见上下。袁洪暗思:“此时其兵已攻破大营,料不能支,且将他诓上梅山,入吾巢穴,使他不能舒展,那时再擒他不难。”遂弃了大营,往梅山逃去。不表。
且说众诸侯追杀成汤残败人马,杀到天明,子牙鸣金收兵,众诸侯各自回营。正是:
诸侯鞭敲金镫响,子牙全胜进辕门。
话说杨戬见袁洪纵祥光前去,乃弃了马,亦纵步借土遁紧紧追赶。只见袁洪随变一块怪石立在路傍。杨戬正赶,忽然不见了袁洪,即运神光,定睛观看,已知袁洪化为怪石;随即变化一石匠,手执锤钻,上前锤他。袁洪知他识破,便化阵清风往前去了。如此两家各使神通,看看赶上梅山,忽的又不见了袁洪。杨戬上得梅山,果然好景。怎见得,有诗为证,诗曰:
梅山形势路羊肠,古柏乔松两岸傍。飒飒阴风云雾长,妖魔假此匿行藏。
话说杨戬上了梅山,四面观望一遍,忽听得崖下一声响,窜出千百小猴儿,手执棍棒,齐来乱打杨戬。杨戬见众小猢猴左右乱打,情知不能取胜:“不若脱身下山。”杨戬化道金光去了。方才转过一坡,只听一派仙乐之音,满地祥云缭绕,又见女娲娘娘驾临。杨戬俯伏山下,叩首曰:“弟子杨戬不知娘娘圣驾降临,有失回避,望娘娘恕罪!”女娲曰:“你虽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徒,善会八九变化,不能降伏此怪。吾将此宝授你,可以收伏此恶怪也。”杨戬叩首拜谢,女娲娘娘自回宫去了。杨戬将此宝展开看时,心中甚是欢喜。──此宝乃“山河社稷图”。──杨戬一一依法行之,悬于一大树上。杨戬复上梅山,依旧找寻原路。话说袁洪见杨戬复上梅山,乃大呼曰:“杨戬,你此来是自送死也!”杨戬大笑曰:“你今日谅无生理!”使开刀,直取袁洪。袁洪也使开棍劈面交还。二人大战一会,杨戬转身就走。袁洪随后赶来。杨戬下了梅山,往前又走,忽见前面一座高山,杨戬径上了山。袁洪随赶上山来。不知此山乃女娲娘娘赐的“山河社稷图”变化的。袁洪赶上山来,入于圈套,再不能下山。杨戬将身一踪,下了“山河社稷图”,只见袁洪在山上左撺右跳。不知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孔纬
鲁国公孔纬做丞相后,对他的外甥侄子说:“我不久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晋公王铎,充当弘文馆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上任后,巡视办公厅。晋公说他从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宰相邠公杜悰充当了弘文馆直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晚春,留他在这个大厅内观赏牡丹,说道:'这个办公厅等到让无逸住时,只要一间。现在如此壮丽,你很不知道,它不久将会化为灰烬',他听了这话,记在心里。他又告诉我说,'明公将来也会占据这个位置。或许还可以。从你以后的人,就会遭遇那种事'。从我今天的情况来看,邠公的话,已说中了现在的大致情况。”这时昭宗继承帝位,孔纬任宰相,朝廷各种体统,破坏无余,所以孔纬感于从前邠公的话而伤感时势。
李克助
李克助是大理寺正卿,昭宗帝在华州。郑州县令崔銮,有百姓告发他提高丝绸价格。刺史韩建命令登记按贪赃处理,上奏朝廷请让三司给他定罪。御史台刑部上奏:按罪应当绞死。大理寺几个月没有上奏,韩建问李尚书:“崔銮是你的亲戚吗?为什么不上奏?”李克助说:“是帮助您的办法呀。”韩建说:“崔县令贪赃,为什么说是我的过错呢?”李克助说:“听说你提高价格,数量将要达到上万了。”韩建说:“我是华州节度使,华州百姓是我的百姓。”李克助说:“华州百姓是天子的,不是你的。像你所说,那么郑县百姓就是崔县令的百姓了。”韩建佩服李克助的看法。于是免了崔銮的死罪,把他贬为颍阳尉。
京都儒士
近来京城里有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饮酒,便说起来人有勇敢和怯懦的,都来自内心的胆气。胆气如果强盛,自己就无所恐惧,这样的人可谓是男子汉。在座的有一个儒士自我介绍说:“若说胆气啊,我是真有哇。”众人笑着说:“必须先试试,然后才可信你。”有个人说:“我的亲戚有座宅院,过去非常不吉祥,而今已经无人居住锁上门了。如果您能独自住宿在这个宅子里,一夜不害怕,我们几个人酬谢你一桌酒席。”这个人说:“就按你们说的办。”第二天便去了。其实并不是不吉祥的宅子,只是没人住罢了。就备置酒肉瓜果灯烛,送到宅院里。大家说:“你还要什么东西?”他说:“我有一把剑,可以自卫。请你们不要担忧。”于是大家都出了宅子,锁上门回去了。这个人实际是个怯懦的人。到了晚上,这人把驴拴到另一间屋子里,仆人也不许跟随。他就在卧室里住宿,一点也不敢睡,只是熄灭了灯,抱着剑坐着,惊恐不止。到了半夜,月亮升起来了,从窗缝中斜照进来。这人看见衣架上面有个东西像鸟在展翅,飘飘地动。他鼓起勇气勉强站了起来,把剑一挥,那东西随手落在墙根,发出了声音,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。因为特别害怕,所以也不敢找寻,只握着剑坐在那里。到了五更,突然有个东西,上台阶来推门,门没有推开,却从狗洞里伸进个头来,咻咻地喘气。这人害怕极了,握着剑向前砍去,不由自主自己却倒在了地上。剑也失手落在地上。此人又不敢去找剑,怕那东西进来。他钻到床下蜷伏着,一点也不敢动。突然困倦起来,睡着了,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。人们已来开门,到了内室,但见狗洞里鲜血淋漓杂乱。大家吃惊地大声呼喊,儒士才醒过来,开门时还在战栗。于是他详细地说了昨晚与怪物搏斗的情形,大家也异常害怕,就到墙壁下去找。只见到帽子破成两半散在地上,就是昨夜所砍的那个“鸟”。原来是那个旧帽子,已经破烂,被风一吹,像鸟在扇动翅膀。剑在狗洞旁边,大家又绕屋寻找血迹,原来是他骑的那驴,已被砍破了嘴,唇齿破损。原来是天快亮时挣脱了缰绳,头伸入狗洞里才遭了这么一剑。众人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。大家搀着儒士回去,儒士惊恐心跳,十天才好。
孟乙
徐州萧县,有个打猎的百姓孟乙擅长用网网狐狸、貉子,网一百次也没有一次失误。偶而有一天趁着空闲,手持长矛走在旷野中。当太阳偏西时,看见道边数百步处,有高大的野坟;在草地中的小道上像是有人的脚印。于是他走了进去。孟乙用长矛在黑暗处乱搅,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把长矛拽住,搅不动了,就问:“你是人是鬼?是妖怪还是鬼魅?为什么抓住我的长矛不放?”黑暗中回答说:“我是人哪。”就让孟乙把他救出来。他把实情如实地告诉了孟乙,说:“我姓李,从前是个小偷,被关押在兖州军候的监狱中,受到各种体罚,被棍子和荆条打的地方伤痕累累,便找了个机会越狱逃了出来。逃到这个地方,生死听天由命吧。”孟乙可怜他,把他带回了家,藏在夹壁中,后来遇大赦才从壁中出来。孟乙因为擅长打猎出了名,飞禽走兽之类没有能够逃脱的,却忽然在荒坟之中,把一个从狱中逃跑的囚犯带回家。听到这事的人都大笑起来。
振武角抵人
光启年间,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朝镇守振武。举行宴会,奏乐舞蹈之后,就下令摔跤比赛。有一个男人特别魁梧高大,是从邻州来此地比力气的。,军中十几个人在体形外貌、体力方面,都比不过他。主帅也觉得他很健壮,就选了三个人,相继和他比试,魁梧的人都胜了。主帅和座上客人都称赞了他好久。当时有一个秀才坐在席上,突然站起来告诉主帅说:“我可以打倒这个人。”主帅对他说的话很吃惊,因为他坚决请求,于是就答应了他。秀才下了台阶,先进了厨房,不一会儿就出来了。把衣服系紧一些,握着左拳走上前去,魁梧的人微笑着说:“这人我一指就得倒下。”等到二人渐渐靠近时,秀才迅速展开左手让他看,魁梧的人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。满座大笑。秀才慢慢走出圈外,洗洗手又登上了坐席。主帅问他:“是什么招术?”他回答说:“近年旅游,曾在途中遇到过这个人。当时此人刚近饭桌,就踉踉跄跄倒在地上。有个同伴说:'他怕大酱,见到就晕倒。'我听到后就记在心上。刚才去厨房,要了点大酱,握在手中,这个人见到后,果然倒了。姑且为宴会助兴取乐罢了。”有个叫边岫的判官,亲眼看到了这件事。
赵崇
赵崇这个人庄重、清高、耿直,家中没闲杂的客人,羡慕王濛、刘真长的风度。格调高洁,不写文章,号称“无字碑”。每次遇到调任他职,按惯例需推荐一人代替自己,可赵崇从未推荐过任何人。他说:“朝廷里没有能够代替我的。”世人因此看不起他。
韩偓
韩偓,天复初年进入翰林院。那年冬天,皇帝巡幸凤翔,韩偓有随从护驾的功劳,国家由乱而治之初,皇帝当面答应让韩偓做宰相。韩偓启奏道:“您运气符合中兴,用人当用有大德的人,以安定风俗。我当年的主考官右仆射赵崇,可以符合陛下这个选择。请收回成命改授赵崇,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。”皇帝很赞叹。第二天,皇帝下令用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为宰相。当时梁太祖(朱温)在京城,一向听说赵崇很轻佻,他又与王赞有隔膜,就迅速骑马入宫请见皇帝。在皇帝面前,全面陈述了二人的优缺点。皇帝说:“赵崇是韩偓推荐的。”当时韩偓在场,梁太祖叱责他。韩偓启奏:“我不敢同大臣争辩。”皇帝说:“韩偓,你出去吧!”不久他被贬到福建做官。所以韩偓的诗中写道:“手风慵展八行书,眼病休看九局基。窗里日光飞野马,案前筠管长蒲卢。谋身拙为安蛇足,报国危曾捋虎须。满世可能无默识,未知谁拟试齐竽。”
薛昌绪
岐王李茂贞称霸秦陇一带。泾州书记官薛昌绪为人迂腐怪僻,天性如此。在快速写作方面,就谁也不能赶上了。与妻子见面也有时有刻,必有礼节法度:先命使女去通告一声,往来多次,允许了,然后才拿着蜡烛到室内,高谈阔论一番,喝杯茶,吃些水果就回去了。有时想到卧室去,那礼节也是这样。他曾经说:“我把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要,总想事先算好那恰当的聚会日子。”必须等候邀请才可以。等到跟着泾州大帅统领大兵到天水与蜀人对峙在青泥岭时,岐王将士因被用人拉车运东西所限制,又听说梁人也入了境,于是就偷偷地在夜里逃跑了。泾州大帅很害怕蜀人偷袭。泾州大帅临走时,刚要上马,忽然想到了薛昌绪,说:“传话给书记官,快请他上马。”连催几回,薛昌绪仍在草庵中藏身,说:“告诉太师,请他们先走,今天是我不高兴的日子。”军帅很生气,派人把薛昌绪提上马鞍,然后用棍子打那马赶它走。在这时薛昌绪仍用东西蒙住自己的脸说:“忌日按礼应当不见人。”这大概是人妖吧。秦陇人都知道这件事。
姜太师
蜀地有个姓姜的太师,弄不清叫什么名,是许田人,小的时候遭到黄巾军抢掠,失去了双亲。跟随先主刘备南征北战,屡立战功。后来接受了几个镇的军权,官至正一品。他手下有个管马圈的姜老头,从事喂牲口的活儿有数十年了。姜太师每次进牲口圈,看到姜老头有点儿过失,就一定用鞭子抽他。就这样好多年,计算一下,姜老被打将近几百次。后来姜老头实在受不了鞭打,便哭着告诉姜太师的夫人,乞求姜太师能让他回故乡。夫人说:“你是哪里人?”姜老头回答说:“是许田人。”又问:“你还有什么亲人?”回答说:“当初被抢掠的时候,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,至今不知道下落。”又问他儿子的小名及妻子的姓氏,排行次第、家族分支、亲属和比较近的亲戚,姜老头都说了。等到姜太师回府,夫人告诉说:“姜老头要请假回乡,我问出了姜老头所失去的男女亲属姓名。”姜太师听后非常惊讶,疑心姜老头是他的父亲。便派人前去细问他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。回答说:“我儿子脚心上有一个黑痣。剩下的都不记得了。”姜太师大哭起来,于是暗地里派人把姜老头送出剑门关外。然后奏明先主,说:“为臣的父亲最近从关东来。”于是用金帛、车马把姜老头迎入府中,恢复了当初的父子关系。姜太师为了弥补鞭打父亲的过错,把数万钱的斋食施舍僧人,并且一生中再也不打随从了。
康义诚
后唐长兴年间,侍卫使康义诚,曾经从军队中派人到他自己家中充当仆人,也曾经轻微地用板子荆条打过他。忽有一天,康义诚可怜这个仆人衰老了,就询问他的姓氏,说姓康。又问了他的故乡、亲属、家族、子女、后代,才知道这仆人是他父亲,于是两人拥抱痛哭。听到的人无不感到惊奇。
高季昌
后唐庄宗过了黄河。荆渚人高季昌对他的门客梁震说:“我在后梁太祖手下做事,得到的仅仅是自己没有被处罚。龙德初年以来,只求安稳地活着。我现在去朝见庄宗,试探试探。他若是想得天下,一定不会囚系我。要是进军别的地方,那可是子孙的福分。这次行动决定了。”从皇宫回来以后,他告诉梁震说:“新国主经历百战,才得到河南。对功臣自夸他亲手抄录《春秋》。又竖起指头说:'我从指头上得到天下。'这意思就是功劳在一个人身上。哪还有辅佐的大臣!而且去游玩打猎十天不回来,朝廷内外人们的心情怎么受得了?我现在高枕无忧了。”于是在西南加筑了罗城,又修造了用来阻挡敌人的用具。不到三年,庄宗果然没有守住。英雄预料的,一点没错,难怪要说留给子孙了。
沈尚书妻
有个沈尚书已弄不清叫什么名,曾经做过秦地主帅的亲近小吏。他的妻子性格贪暴凶残而且不谨慎,又生性嫉妒。沈尚书常常像生活在监牢里一样。后来因为闲散而辞了官,带着妻儿,寄住在凤州。自己却到东川游玩散心,想和自己的这位怨偶永不来往了。华洪镇守东蜀,和沈尚书在未当官时就有交情,称沈为兄。沈到达后,华到郊外迎接,拉着手叙述久别之情,待他像自己的亲哥哥。于是特地为他建了一所住宅,仆人、马匹、金银、绸缎、器具、玩物,没有什么缺的;送他小妾仆人十多个,坚决不让沈尚书回北方去。沈尚书也约略地告诉了他有关妻子的一些事情,表示没有心思再回家了。一年后,家信到了,说他的妻子己离开凤州,自己奔东川来了。沈尚书听了非常害怕,就告诉了华洪,并且派人去让她回去。他的妻子又送信来,重新立下誓言,说:“从此一定改掉以前的性格,愿意和你白头到老。”不几天他妻子就到了。她刚来到时,也很温柔和平,经过十天后,又旧病复发,小妾侍女仆人们被她鞭打得四散奔逃,丈夫的头和脸都被揪抓得伤痕累累。华洪听到这种情况,叫来沈尚书对他说:“我想替哥哥杀了她,怎么样?”沈尚书不让。就这样十天后沈妻又发作一次。沈尚书于是来到衙门,精神沮丧,华洪一看就明白了。于是偷偷地派两个人拿着剑,把沈妻拉出屋,在台阶下杀了,并把尸体扔进了潼江,然后告诉了沈尚书。沈尚书听了后,异常惊恐,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神态。沈妻的尸首在急流中停住了不走,就派人用竹竿拨动,随水漂走了。可是第二天,又停在原来的急流上了,这样反复了多次。华洪派人把石头捆在尸体上,才使尸体沉下去。沈尚书不到十天,就像掉了魂似的死去了。大概是那个不和睦的配偶报仇吧?可悲呀,沈尚书早先与她有仇吗?
杨蘧
王赞,是朝中有名的人士。有个弘农地方的杨蘧,曾经到过五岭山脉以南,看到阳朔荔浦的山山水水,心里非常喜欢,赞不绝口。杨蘧曾出入王赞门下,渐渐有些放松,就不自觉地问道:“您曾见过阳朔荔浦的山水吗?”王赞说:“不曾把人打得唇裂齿落,怎么能见到那里的山水呢?”于是大笑起来。这是说,五岭以南的地方,不是被贬的人是不去的。
袁继谦
晋将少作监袁继谦曾说过:“刚到东方土神庙,借了一间房住下,就听说这里多出现凶神恶怪,天一黑人们就不敢出门,一家人都很害怕,没有能睡安稳的。忽然有一晚,听到吼叫声,好像有什么在大瓮中呼叫,声音浑浊,全家人恐怖极了,认为一定是个大妖怪。就趴在窗缝窥视,看见一个苍黑色的东西,在庭院中来回走。这一夜月色阴暗,看了很长时间,觉得身子像狗,可是头不能抬起来。就用挝打它的头,突然'轰'的一声,家犬惊叫着跑了。原来那天村里人到这纳税,就在那地上做粥,锅里还有剩余,狗就把头伸到中空的器具里,却不能脱出来。全家人大笑后,安安稳稳睡下了。”
帝羓
后晋开运末年,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从汴梁回国,死在赵地的栾城,契丹国人剖开他的腹腔,把五脏都拿了出来,用十斗左右的盐装进腹内,用车运回国,当时人把这叫做“帝羓”(帝王的干肉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