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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七回

翻译 原文

  冀州侯苏护伐西岐

  诗曰:

  苏侯有意欲归周,纣主江山似浪浮。红日已随山后卸,落花空逐水东流。人情久欲投明圣,世局翻为急浪舟。贵戚亲臣皆已散,独夫犹自卧红楼。

  话说天使离了朝歌,前往冀州,一路无词,翌日来至冀州馆驿安下。次日,报至苏侯府内。苏侯即至馆驿接旨。焚香拜毕,展诏开读,诏曰:

  “朕闻征讨之命,皆出于天子;阃外之寄,实出于元戎。建立功勋,威镇海内,皆臣子分内事也。兹西岐姬发肆行不道,抗拒王师,情殊可恨。特敕尔冀州侯苏护,总督六师,前往征伐;必擒获渠魁,殄灭祸乱。俟旋师奏捷,朕不惜茅土以待有功。尔其勖哉!特诏。”

  话说苏侯开读旨意毕,心中大喜;管待天使,赍送程费,打发天使起程。苏侯暗谢天地曰:“今日吾方得洗一身之冤,以谢天下。”忙令后厅治酒,与子全忠、夫人杨氏共饮,曰:“我不幸生女妲己,进上朝歌。谁想这贱人尽违父母之训,无端作孽,迷惑纣王,无所不为;使天下诸侯衔恨于我。今武王仁德播于天下,三分有二尽归于西周。不意昏君反命吾征伐。吾得遂生平之愿。我明日意欲将满门良眷带在行营,至西岐归降周王,共享太平;然后会合诸侯,共伐无道,使我苏护不得遗笑于诸侯,受议于后世,亦不失丈夫之所为耳。”夫人大喜:“将军之言甚善;正是我母子之心。”且说次日殿上鼓响,众将军参见。苏护曰:“天子敕下,命吾西征。众将整备起行。”众将得令,整点十万人马,即日祭宝纛旗,收拾起兵;同先行官赵丙、孙子羽、陈光、五军救应使郑伦,即日离了冀州,军威甚是雄伟。怎见得,有赞为证,赞曰:

  杀气征云起,金锣鼓又鸣。旛幢遮瑞日,剑戟鬼神惊。平空生雾彩,遍地长愁云。闪翻银叶甲,拨转皂雕弓。人似离山虎,马如出水龙。头盔生灿烂,铠甲砌龙鳞。离了冀州界,西土去安营。

  苏侯行兵,非止一日。有探马报入中军:“前是西岐城下。”苏侯传令:“安营结寨。”升帐坐下。众将参谒,立起帅旗。

  且说子牙在相府,收四万诸侯本,请武王伐纣。忽报马入府:“启老爷:冀州侯苏护来伐西岐。”子牙问黄飞虎曰:“久闻此人善能用兵,黄将军必知其人,请言其概。”黄飞虎曰:“苏护秉性刚直,不似谄媚无骨之夫;名为国戚,与纣王有隙;一向要归周,时常有书至末将处。此人若来,必定归周,再无疑惑。”子牙闻言大悦。且说苏侯三日未来请战。黄飞虎上殿见子牙,曰:“苏侯按兵不动,待末将探他一阵,便知端的。”子牙许之。飞虎领令,上了五色神牛,出得城来,一声炮响,立于辕门,大呼曰:“请苏侯答话!”探马报入中军。苏侯令先行官见阵。赵丙领令,上马提方天戟,径出辕门;认得是武成王黄飞虎。赵丙曰:“黄飞虎,你身为国戚,不思报本,无故造反,致起祸端,使生民涂炭,屡年征讨不息。今奉旨特来擒你;尚不下马受縳,犹自支吾!”摇戟刺来。黄飞虎将枪架住,对赵丙曰:“你好好回去,请你主将出来答话,吾自有道理。你何必自逞其强也!”赵丙大怒:“既奉命来擒你报功,岂得犹以语言支吾!”又一戟刺将来。黄飞虎大怒:“好大胆匹夫!焉敢连刺吾两戟!”催开神牛,手中枪赴面交还。牛马相交,枪戟并举。怎见得:

  二将阵前势无比,拨开牛马定生死。这一个钢枪摇动鬼神愁;那一个画戟展开分彼此。一来一往势无休,你生我死谁能已。从来恶战不寻常,搅海翻江无底止。

  话说黄飞虎大战赵丙,二十回合,被飞虎生擒活捉,拿解相府,来见子牙。报入府中。子牙令飞虎进见:“将军出阵,胜负若何?”飞虎曰:“生擒赵丙,听令定夺。”子牙命:“推来。”士卒将赵丙拥至殿前,赵丙立而不跪。子牙曰:“既已被擒,尚何得抗礼?”赵丙曰:“奉命征讨,指望成功;不幸被擒,唯死而已,何必多言!”子牙传令:“暂且囚于禁中。”

  且说苏侯闻报,赵丙被擒,低首不语。只见郑伦在傍曰:“君侯在上:黄飞虎自恃强暴,待明日拿来,解往朝歌,免致生灵涂炭。”次日,郑伦上了火眼金睛兽,提了降魔杵,往城下请战。左右报入相府。子牙令:“黄将军出阵走一遭。”飞虎领令出城,见一员战将,面如紫枣,十分枭恶;骑着火眼金睛兽。怎见得,有诗为证。诗曰:

  道术精奇别样妆,降魔宝杵世无双。忠肝义胆堪称诵,无奈昏君酒色荒。

  话说飞虎大呼曰:“来者何人?”郑伦曰:“吾乃苏侯麾下郑伦是也。黄飞虎,你这叛贼!为你屡年征伐,百姓遭殃。今天兵到日,尚不免戈伏诛,意欲何为?”飞虎曰:“郑伦,你且回去;请你主将出来,吾自有说话。你若是不知机变,如赵丙自投陷身之祸!”郑伦大怒,抡杵就打。黄飞虎手中枪急架相还。二兽相交,枪杵并举,两家大战三十回合,郑伦把杵一摆,他有三千乌鸦兵走动,行如长蛇之势。郑伦窍中两道白光往鼻子里出来。“”的一声响,黄将军正是:

  见白光三魂即散,听声响撞下鞍鞽。

  乌鸦兵用挠钩搭住,一踊上前,拿翻,剥了衣甲,绳缠索绑。飞虎上了绳子,二目方睁。飞虎点首曰:“今日之擒,如同做梦一般,真是心中不服!”郑伦掌得胜鼓回营,来见苏侯,入帐报功:“今日生擒反叛黄飞虎至辕门,请令发落。”苏侯令:“推来。”小校将飞虎推至帐前。飞虎曰:“今被邪术受擒,愿请一死,以报国恩。”苏侯曰:“本当斩首,且监候,留解朝歌,请天子定罪。”左右将黄飞虎送下后营。

  且说报马报入相府,言黄飞虎被擒。子牙大惊曰:“如何擒去?”掠阵官启曰:“苏侯麾下有一郑伦,与武成王正战之间,只见他鼻子里放出一道白光,黄将军便坠骑被他拿去。”子牙心下十分不乐:“又是左道之术!”只见黄天化在傍,听见父亲被擒,恨不得平吞了郑伦。当日晚间不题。次日,天化上帐,请令出阵,以探父亲消息。子牙许之。天化领令,上了玉麒麟,出城请战。探马报人营中:“有将请战。”苏护曰:“谁去见阵走一遭?”郑伦答曰:“愿往。”上了金睛兽,炮声响处,来至阵前。黄天化曰:“尔乃是郑伦?擒武成王者是你?不要走,吃吾一锤!”一似流星闪灼光辉,呼呼风响。郑伦忙将杵劈面相还。二将交兵,未及十合。郑伦见天化腰束着丝绦,是个道家之士,──“若不先下手,恐反遭其害。”把杵望空中一摆,乌鸦兵齐至,如长蛇一般。郑伦鼻窍中一道白光吐出,如钟鸣一样。天化看见白光出窍,耳听其声,坐不住玉麒麟,翻身落骑。乌鸦兵依旧把天化绑缚起来。急自睁开眼,不知其身已受绑缚。郑伦又擒黄天化进营来见。郑伦曰:“末将擒黄天化已至辕门等令。”苏侯令:“推至中军。”见天化眼光暴露,威风凛凛,一表非俗,立而不跪。苏侯也命监在后营。黄天化入后营,看见父亲监禁在此,大呼曰:“爹爹!我父子遭妖术成擒,心中甚是不服!”飞虎曰:“虽是如此,当思报国。”按下黄家父子,且说探马报入相府:“黄天化又被擒去。”子牙大惊:“黄将军说苏侯有意归周,不料擒他父子!”子牙心中纳闷。且说郑伦捉了二将,军威甚盛。次日又来请战。探马报入相府。子牙急令:“何人走遭?”言未毕,土行孙答曰:“弟子归周,寸功未立,愿去走一遭,探其虚实,何如?”子牙许之。土行孙方领令出府;傍有邓蝉玉上前告曰:“末将父子蒙恩,当得掠阵。”子牙并许之。郑伦听得城内炮响,见两扇门开,旗旛磨动,见一女将飞来。怎见得,有诗为证,诗曰:

  此女生来锦织成,腰肢一搦体轻盈。西岐山下归明主,留得芳名照汗青。

  话说郑伦见城内女将飞马而来,不曾看见土行孙出来。──土行孙生得矮小,郑伦只看了前面,未曾照看面前。──土行孙大呼曰:“那匹夫!你看那里?”郑伦往下一看,见是个矮子,郑伦笑曰:“你那矮子,来此做甚么?”土行孙曰:“吾奉姜丞相将令,特来擒尔!”郑伦复大笑曰:“看你这厮,形似婴孩,乳毛未退;敢出大言,自来送死!”土行孙听见骂他甚是卑微,大叫:“好匹夫!焉敢辱我!”使开铁棍,一滚而来,就打金睛兽的蹄子。郑伦急用杵来迎架,只是捞不着。──大抵郑伦坐的高,土行孙身子矮小,故此往下打费力。──几个回合,把郑伦挣了一身汗,反不好用力,心里焦躁起来,把杵一愰,那乌鸦兵飞走而来。土行孙不知那里帐,郑伦把鼻子里白光喷出:“”然有声。土行孙眼看耳听,魂魄尽散,一交跌在地下。乌鸦兵把土行孙拿了,绑将起来。土行孙睁开眼,见浑身上了绳子,道声:“噫!到有趣!”土行孙绑着,看着邓蝉玉走马大呼曰:“匹夫不必逞凶擒将!”把刀飞来直取。郑伦手中杵劈面打来。蝉玉未及数合,拨马就走。郑伦不赶。佳人挂下刀,取五光石,侧坐鞍鞽,回手一石,正是:

  从来暗器最伤人,自古妇人为更毒。

  郑伦“哎呀!”的一声,面上着伤,败回营中来见苏侯。苏侯曰:“郑伦,你失机了?”郑伦答曰:“拿了一个矮子,才待回营;不意有一员女将来战,夫及数合,回马就走,末将不曾赶他,他便回手一石,急自躲时,面上已着了伤。如今那个矮子拿在辕门听令。”苏侯传令:“推将进来。”众将卒将土行孙簇拥推至帐下。苏侯曰:“这样将官,拿他何用!推出去斩了!”土行孙曰:“且不要斩,我回去说个信来。”苏侯笑曰:“这是个呆子!推出斩了!”土行孙曰:“你不肯,我就跑了。”众人大笑。正是:

  仙家秘授真奇妙,迎风一愰影无踪。

  众人一见大惊,忙至帐前来,禀启元帅:“方才将矮子推出辕门,他把身子一扭就不见了。”苏侯叹曰:“西岐异人甚多,无怪屡次征伐,俱是片甲不回,无能取胜。”嗟叹不已。郑伦在傍只是切齿;自己用丹药敷贴,欲报一石之恨。次日,郑伦又来请战,坐名要女将。邓婵玉就要出马。子牙曰:“不可。他此来必有深意。”哪咤应曰:“弟子愿往。”子牙许之。哪咤上了风火轮,出城大呼曰:“来者可是郑伦?”郑伦答曰:“然也。”哪咤不答话,登轮就杀。郑伦急用杵相还。轮兽交兵。怎见得,有赞为证,赞曰:

  哪咤怒发气吞牛;郑伦恶性展双眸。火尖枪摆喷云雾;宝杵施开转捷稠。这一个倾心辅佐周王驾;那一个有意分纣王忧。二将大战西岐地,海沸江翻神鬼愁。

  话说郑伦大战哪咤,恐哪咤先下手,把杵一摆,乌鸦兵如长蛇阵一般,都拿着挠钩套索前来等着。哪咤看见,心下着忙。只见郑伦对着哪咤一声“哼!”哪咤无魂魄,怎能跌得下轮来。郑伦见用此术不能响应,大惊曰:“吾师秘授,随时响应,今日如何不验?”又将白光吐出鼻子窍中。哪咤见头一次不验,第二次就不理他。郑伦着忙,连哼第三次。哪咤笑曰:“你这匹夫害的是甚么病?只管哼!”郑伦大怒,把杵劈头乱打。又战三十回合,哪咤把乾坤圈祭在空中,一圈打将下来。郑伦难逃此厄,正中其背;只打得筋断骨折,几乎坠骑,败回行营。哪咤得胜,回来见子牙,将“郑伦……如此如彼被乾坤圈打伤,败回去……”说了一遍。子牙大喜,上了哪咤功。不表。

  且说苏侯在中军,闲郑伦失机来见;苏侯见郑伦着伤,站立不住,其实离当。苏侯借此要说郑伦,乃慰之曰:“郑伦,观此天命有在,何必强为!前闻天下诸侯归周,俱欲共伐无道,只闻太师屡欲扭转天心,故此俱遭屠戮,实生民之难。我今奉敕征讨,你得功莫非暂时侥幸耳。吾见你着此重伤,心下甚是不忍。我与你名为主副之将,实有手足之情。今见天下纷纷,刀兵未息,此乃国家不祥,人心、天命可知。昔尧帝之子丹朱不肖,尧崩,天下不归朱而归于舜。舜之子商均亦不肖,舜崩,天下不归商均而归于禹。方今世乱如麻,真假可见,从来天运循环,无往不复。今主上失德,暴虐乱常,天下分崩,黯然气象,莫非天意也。我观你遭此重伤,是上天警醒你我耳。我思:‘顺天者昌,逆天者亡。’不若归周,共享安康,以伐无道。此正天心人意,不卜可知。你意下如何?”郑伦闻言,正色大呼曰:“君侯此言差矣!天下诸侯归周,君侯不比诸侯,乃是国戚;国亡与亡,国存与存。今君侯受纣王莫大之恩,娘娘享宫闱之宠,今一旦负国,为之不义。今国事艰难,不思报效,而欲归反叛,为之不仁。郑伦切为君侯不取也!若为国捐生,舍身报主,不惜血肉之躯以死自誓,乃郑伦忠君之愿,其它非知也。”苏护曰:“将军之言虽是,古云:‘良禽择木而栖,贤臣择主而事。’古人有行之不损令名者,伊尹是也。黄飞虎官居王位,今主上失德,有乖天意,人心思乱,故舍纣而归周。邓九公见武王、子牙以德行仁,知其必昌,纣王无道,知其必亡,亦舍纣而从周。所以人要见机,顺时行事,不失为智。你不可执迷,恐后悔无及。”郑伦曰:“君侯既有归周之心,我决然不顺从于反贼。待我早间死后,君侯早上归周;我午后死,君侯午后归周。我忠心不改,此颈可断,心不可污!”转身回帐,调养伤痕。不题。

  且说苏侯退帐,沉思良久,命苏全忠后帐治酒。一鼓时分,命全忠往后营,把黄飞虎父子放了,请到帐前。苏护下拜请罪,言曰:“末将有意归周久矣。”黄飞虎忙答拜曰:“今蒙盛德,感赐再生。前闻君侯意欲归周,使我心怀渴想,喜如雀跃,故末将才至营前,欲会君侯,问其虚实耳。不期被郑伦所擒,有辱君命。今蒙开其生路,有何吩咐,愚父子惟命是从。”苏护曰:“不才久欲归周,不能得便。今奉敕西征,实欲乘机归顺。怎奈偏将郑伦坚执不允。我将言语开说上古顺逆有归之语,他只是不从。今特设此酒,请大王、公子少叙心曲,以赎不才冒渎之罪。”飞虎曰:“君侯既肯归顺,宜当速行。虽然郑伦执拗,只可用计除之。大丈夫先立功业,共扶明主,垂名竹帛,岂得区区效匹夫匹妇之小忠小谅哉!”酒至三更,苏护起身言曰:“大王、贤公子,出后粮门,回见姜丞相,把不才心事呈与丞相,以知吾之心腹也。”遂送黄飞虎父子回城。飞虎至城下叫门,城上听得是武成王,不敢夤夜开门,来报子牙。子牙听得是三更天气,报:“黄飞虎回来。”忙传令:“开城门。”少时,飞虎至相府,来见子牙。子牙曰:“黄将军被奸恶所获,为何夤夜而归?”黄飞虎把苏护心欲归周所以,一一说了一遍:“……只是郑伦把持,不得遂其初心。再等一两日,他自有处治。”不表飞虎回城,且说苏侯父子不得归周,作何商议。苏全忠曰:“不若乘郑伦身着重伤,修书一封,打入城中,知会子牙前来劫营,将郑伦生擒进城,看他归顺不归顺,任姜丞相处治。孩儿与爹爹早得归周,恐后致生疑惑。”苏护曰:“此计虽好,只是郑伦也是个好人,必须周全得他方好。”全忠曰:“只是不好伤他性命便了。”苏护大喜:“明日准行。”父子计较停当,来日行事。有诗为证,诗曰:

  苏护有意欲归周,怎奈门官不肯投。只是子牙该有厄,西岐传染病无休。

  话说郑伦被哪咤打伤肩背,虽有丹药,只是不好;一夜声唤,睡卧不宁,又思:“主将心意归周,恨不能即报国恩,以遂其忠悃。其如凡事不能就绪,如之奈何!”且说苏护次日升帐,打点行计,忽听得把辕门官旗报入中军:“有一道人,三只眼,穿大红袍,要见老爷。”苏护不是道家出身,不知道门尊大,便叫:“令来。”左右出辕门,执与道人。道人听得叫“令来”,不曾说个“请”字,心下郁郁不乐;欲待不进营去,恐辜负了申公豹之命。道人自思:“且进营去,看他如何。”只得忍气吞声进营,来至中军。苏侯见道人来,不知何事。道人见苏侯曰:“贫道稽首了!”苏侯亦还礼毕,问曰:“道者今到此间,有何见谕?”道者曰:“贫道特来相助老将军,共破西岐,擒反贼,以解天子。”苏侯曰:“道者住居那里?从何处而来?”道人答曰:“吾从海岛而来。有诗为证,诗曰:

  弱水行来不用船,周游天下妙无端。阳神出窍人难见,水虎牵来事更玄。九龙岛内经修炼,截教门中我最先。若问衲子名何姓?吕岳声名四海传。”

  话说道人作罢诗,对苏护曰:“衲子乃九龙岛声名山炼气士是也,姓吕,名岳;乃申公豹请我来助老将军。将军何必见疑乎?”苏侯欠身请坐。吕道人也不谦让,就上坐了。只听得郑伦声唤曰:“痛杀吾也!”吕道人问:“是何人叫苦?”苏侯暗想:“把郑伦扶出来,諕他一諕。”苏侯答曰:“是五军大将郑伦,被西岐将官打伤了,故此叫苦。”吕道人曰:“且扶他出来,待吾看看何如?”左右把郑伦扶将出来。吕道人一看,笑曰:“此是乾坤圈打的,不妨,待吾救你。”豹皮囊中取出一个葫芦,倒出一粒丹药,用水研开,敷于上面,如甘露沁心一般,实时痊愈。郑伦今得重伤痊愈,正是:

  猛虎又生双胁趐,蛟龙依旧海中来。

  郑伦伤痕痊愈,遂拜吕岳为师。吕道人曰:“你既拜吾为师,助你成功便了。”帐中静坐,不语三日。苏侯叹曰:“正要行计,又被道人所阻,深为可恨!”且说郑伦见吕岳不出去见阵,上帐启曰:“老师既为成汤,弟子听候老师法旨,可见阵会会姜子牙。”吕岳曰:“吾有四位门人未曾来至,但他们一来,管取你克了西岐,助你成功。”又过数日,来了四位道人,至辕门,问左右曰:“里边可有一吕道长么?烦为通报:有四门人来见。”军政官报入中军:“启老爷:有四位道人要见老爷。”吕岳曰:“是吾门人来也。”着郑伦出辕门来请。郑伦至辕门,见四道者脸分青、黄、赤、黑,或挽抓髻,或戴道巾,或似陀头,穿青、红、黄、皂,身俱长一丈六七尺,行如虎狼,眼露睛光,甚是凶恶。郑伦欠背躬身曰:“老师有请。”四位道人也不谦让,径至帐前,见吕道人行礼毕,口称:“老师。”两边站立。吕岳问曰:“为何来迟?”内有一穿青者答曰:“因攻伐之物未曾制完,故此来迟。”吕岳谓四门人曰:“这郑伦乃新拜吾为师的,亦是你等兄弟。”郑伦从新又与四人见礼毕。郑伦欠身请问曰:“四位师兄高姓大名?”吕岳用手指着一位曰:“此位姓周,名信;此位姓李,名奇;此位姓朱,名天麟;此位姓杨,名文辉。”郑伦也通了名姓,遂治酒管待,饮至二鼓方散。次日,苏侯升帐,又见来了四位道者,心下十分不悦,懊恼在心。吕岳曰:“今日你四人谁往西岐走一遭?”内有一道者曰:“弟子愿往。”吕岳许之。那道人抖擞精神,自恃胸中道术,出营步行,来会西岐。不知凶吉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  孔纬  

  鲁国公孔纬做丞相后,对他的外甥侄子说:“我不久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晋公王铎,充当弘文馆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上任后,巡视办公厅。晋公说他从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宰相邠公杜悰充当了弘文馆直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晚春,留他在这个大厅内观赏牡丹,说道:'这个办公厅等到让无逸住时,只要一间。现在如此壮丽,你很不知道,它不久将会化为灰烬',他听了这话,记在心里。他又告诉我说,'明公将来也会占据这个位置。或许还可以。从你以后的人,就会遭遇那种事'。从我今天的情况来看,邠公的话,已说中了现在的大致情况。”这时昭宗继承帝位,孔纬任宰相,朝廷各种体统,破坏无余,所以孔纬感于从前邠公的话而伤感时势。

  李克助  

  李克助是大理寺正卿,昭宗帝在华州。郑州县令崔銮,有百姓告发他提高丝绸价格。刺史韩建命令登记按贪赃处理,上奏朝廷请让三司给他定罪。御史台刑部上奏:按罪应当绞死。大理寺几个月没有上奏,韩建问李尚书:“崔銮是你的亲戚吗?为什么不上奏?”李克助说:“是帮助您的办法呀。”韩建说:“崔县令贪赃,为什么说是我的过错呢?”李克助说:“听说你提高价格,数量将要达到上万了。”韩建说:“我是华州节度使,华州百姓是我的百姓。”李克助说:“华州百姓是天子的,不是你的。像你所说,那么郑县百姓就是崔县令的百姓了。”韩建佩服李克助的看法。于是免了崔銮的死罪,把他贬为颍阳尉。

  京都儒士  

  近来京城里有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饮酒,便说起来人有勇敢和怯懦的,都来自内心的胆气。胆气如果强盛,自己就无所恐惧,这样的人可谓是男子汉。在座的有一个儒士自我介绍说:“若说胆气啊,我是真有哇。”众人笑着说:“必须先试试,然后才可信你。”有个人说:“我的亲戚有座宅院,过去非常不吉祥,而今已经无人居住锁上门了。如果您能独自住宿在这个宅子里,一夜不害怕,我们几个人酬谢你一桌酒席。”这个人说:“就按你们说的办。”第二天便去了。其实并不是不吉祥的宅子,只是没人住罢了。就备置酒肉瓜果灯烛,送到宅院里。大家说:“你还要什么东西?”他说:“我有一把剑,可以自卫。请你们不要担忧。”于是大家都出了宅子,锁上门回去了。这个人实际是个怯懦的人。到了晚上,这人把驴拴到另一间屋子里,仆人也不许跟随。他就在卧室里住宿,一点也不敢睡,只是熄灭了灯,抱着剑坐着,惊恐不止。到了半夜,月亮升起来了,从窗缝中斜照进来。这人看见衣架上面有个东西像鸟在展翅,飘飘地动。他鼓起勇气勉强站了起来,把剑一挥,那东西随手落在墙根,发出了声音,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。因为特别害怕,所以也不敢找寻,只握着剑坐在那里。到了五更,突然有个东西,上台阶来推门,门没有推开,却从狗洞里伸进个头来,咻咻地喘气。这人害怕极了,握着剑向前砍去,不由自主自己却倒在了地上。剑也失手落在地上。此人又不敢去找剑,怕那东西进来。他钻到床下蜷伏着,一点也不敢动。突然困倦起来,睡着了,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。人们已来开门,到了内室,但见狗洞里鲜血淋漓杂乱。大家吃惊地大声呼喊,儒士才醒过来,开门时还在战栗。于是他详细地说了昨晚与怪物搏斗的情形,大家也异常害怕,就到墙壁下去找。只见到帽子破成两半散在地上,就是昨夜所砍的那个“鸟”。原来是那个旧帽子,已经破烂,被风一吹,像鸟在扇动翅膀。剑在狗洞旁边,大家又绕屋寻找血迹,原来是他骑的那驴,已被砍破了嘴,唇齿破损。原来是天快亮时挣脱了缰绳,头伸入狗洞里才遭了这么一剑。众人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。大家搀着儒士回去,儒士惊恐心跳,十天才好。

  孟乙  

  徐州萧县,有个打猎的百姓孟乙擅长用网网狐狸、貉子,网一百次也没有一次失误。偶而有一天趁着空闲,手持长矛走在旷野中。当太阳偏西时,看见道边数百步处,有高大的野坟;在草地中的小道上像是有人的脚印。于是他走了进去。孟乙用长矛在黑暗处乱搅,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把长矛拽住,搅不动了,就问:“你是人是鬼?是妖怪还是鬼魅?为什么抓住我的长矛不放?”黑暗中回答说:“我是人哪。”就让孟乙把他救出来。他把实情如实地告诉了孟乙,说:“我姓李,从前是个小偷,被关押在兖州军候的监狱中,受到各种体罚,被棍子和荆条打的地方伤痕累累,便找了个机会越狱逃了出来。逃到这个地方,生死听天由命吧。”孟乙可怜他,把他带回了家,藏在夹壁中,后来遇大赦才从壁中出来。孟乙因为擅长打猎出了名,飞禽走兽之类没有能够逃脱的,却忽然在荒坟之中,把一个从狱中逃跑的囚犯带回家。听到这事的人都大笑起来。

  振武角抵人  

  光启年间,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朝镇守振武。举行宴会,奏乐舞蹈之后,就下令摔跤比赛。有一个男人特别魁梧高大,是从邻州来此地比力气的。,军中十几个人在体形外貌、体力方面,都比不过他。主帅也觉得他很健壮,就选了三个人,相继和他比试,魁梧的人都胜了。主帅和座上客人都称赞了他好久。当时有一个秀才坐在席上,突然站起来告诉主帅说:“我可以打倒这个人。”主帅对他说的话很吃惊,因为他坚决请求,于是就答应了他。秀才下了台阶,先进了厨房,不一会儿就出来了。把衣服系紧一些,握着左拳走上前去,魁梧的人微笑着说:“这人我一指就得倒下。”等到二人渐渐靠近时,秀才迅速展开左手让他看,魁梧的人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。满座大笑。秀才慢慢走出圈外,洗洗手又登上了坐席。主帅问他:“是什么招术?”他回答说:“近年旅游,曾在途中遇到过这个人。当时此人刚近饭桌,就踉踉跄跄倒在地上。有个同伴说:'他怕大酱,见到就晕倒。'我听到后就记在心上。刚才去厨房,要了点大酱,握在手中,这个人见到后,果然倒了。姑且为宴会助兴取乐罢了。”有个叫边岫的判官,亲眼看到了这件事。

  赵崇  

  赵崇这个人庄重、清高、耿直,家中没闲杂的客人,羡慕王濛、刘真长的风度。格调高洁,不写文章,号称“无字碑”。每次遇到调任他职,按惯例需推荐一人代替自己,可赵崇从未推荐过任何人。他说:“朝廷里没有能够代替我的。”世人因此看不起他。

  韩偓  

  韩偓,天复初年进入翰林院。那年冬天,皇帝巡幸凤翔,韩偓有随从护驾的功劳,国家由乱而治之初,皇帝当面答应让韩偓做宰相。韩偓启奏道:“您运气符合中兴,用人当用有大德的人,以安定风俗。我当年的主考官右仆射赵崇,可以符合陛下这个选择。请收回成命改授赵崇,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。”皇帝很赞叹。第二天,皇帝下令用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为宰相。当时梁太祖(朱温)在京城,一向听说赵崇很轻佻,他又与王赞有隔膜,就迅速骑马入宫请见皇帝。在皇帝面前,全面陈述了二人的优缺点。皇帝说:“赵崇是韩偓推荐的。”当时韩偓在场,梁太祖叱责他。韩偓启奏:“我不敢同大臣争辩。”皇帝说:“韩偓,你出去吧!”不久他被贬到福建做官。所以韩偓的诗中写道:“手风慵展八行书,眼病休看九局基。窗里日光飞野马,案前筠管长蒲卢。谋身拙为安蛇足,报国危曾捋虎须。满世可能无默识,未知谁拟试齐竽。”

  薛昌绪  

  岐王李茂贞称霸秦陇一带。泾州书记官薛昌绪为人迂腐怪僻,天性如此。在快速写作方面,就谁也不能赶上了。与妻子见面也有时有刻,必有礼节法度:先命使女去通告一声,往来多次,允许了,然后才拿着蜡烛到室内,高谈阔论一番,喝杯茶,吃些水果就回去了。有时想到卧室去,那礼节也是这样。他曾经说:“我把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要,总想事先算好那恰当的聚会日子。”必须等候邀请才可以。等到跟着泾州大帅统领大兵到天水与蜀人对峙在青泥岭时,岐王将士因被用人拉车运东西所限制,又听说梁人也入了境,于是就偷偷地在夜里逃跑了。泾州大帅很害怕蜀人偷袭。泾州大帅临走时,刚要上马,忽然想到了薛昌绪,说:“传话给书记官,快请他上马。”连催几回,薛昌绪仍在草庵中藏身,说:“告诉太师,请他们先走,今天是我不高兴的日子。”军帅很生气,派人把薛昌绪提上马鞍,然后用棍子打那马赶它走。在这时薛昌绪仍用东西蒙住自己的脸说:“忌日按礼应当不见人。”这大概是人妖吧。秦陇人都知道这件事。

  姜太师

  蜀地有个姓姜的太师,弄不清叫什么名,是许田人,小的时候遭到黄巾军抢掠,失去了双亲。跟随先主刘备南征北战,屡立战功。后来接受了几个镇的军权,官至正一品。他手下有个管马圈的姜老头,从事喂牲口的活儿有数十年了。姜太师每次进牲口圈,看到姜老头有点儿过失,就一定用鞭子抽他。就这样好多年,计算一下,姜老被打将近几百次。后来姜老头实在受不了鞭打,便哭着告诉姜太师的夫人,乞求姜太师能让他回故乡。夫人说:“你是哪里人?”姜老头回答说:“是许田人。”又问:“你还有什么亲人?”回答说:“当初被抢掠的时候,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,至今不知道下落。”又问他儿子的小名及妻子的姓氏,排行次第、家族分支、亲属和比较近的亲戚,姜老头都说了。等到姜太师回府,夫人告诉说:“姜老头要请假回乡,我问出了姜老头所失去的男女亲属姓名。”姜太师听后非常惊讶,疑心姜老头是他的父亲。便派人前去细问他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。回答说:“我儿子脚心上有一个黑痣。剩下的都不记得了。”姜太师大哭起来,于是暗地里派人把姜老头送出剑门关外。然后奏明先主,说:“为臣的父亲最近从关东来。”于是用金帛、车马把姜老头迎入府中,恢复了当初的父子关系。姜太师为了弥补鞭打父亲的过错,把数万钱的斋食施舍僧人,并且一生中再也不打随从了。

  康义诚  

  后唐长兴年间,侍卫使康义诚,曾经从军队中派人到他自己家中充当仆人,也曾经轻微地用板子荆条打过他。忽有一天,康义诚可怜这个仆人衰老了,就询问他的姓氏,说姓康。又问了他的故乡、亲属、家族、子女、后代,才知道这仆人是他父亲,于是两人拥抱痛哭。听到的人无不感到惊奇。

  高季昌  

  后唐庄宗过了黄河。荆渚人高季昌对他的门客梁震说:“我在后梁太祖手下做事,得到的仅仅是自己没有被处罚。龙德初年以来,只求安稳地活着。我现在去朝见庄宗,试探试探。他若是想得天下,一定不会囚系我。要是进军别的地方,那可是子孙的福分。这次行动决定了。”从皇宫回来以后,他告诉梁震说:“新国主经历百战,才得到河南。对功臣自夸他亲手抄录《春秋》。又竖起指头说:'我从指头上得到天下。'这意思就是功劳在一个人身上。哪还有辅佐的大臣!而且去游玩打猎十天不回来,朝廷内外人们的心情怎么受得了?我现在高枕无忧了。”于是在西南加筑了罗城,又修造了用来阻挡敌人的用具。不到三年,庄宗果然没有守住。英雄预料的,一点没错,难怪要说留给子孙了。

  沈尚书妻  

  有个沈尚书已弄不清叫什么名,曾经做过秦地主帅的亲近小吏。他的妻子性格贪暴凶残而且不谨慎,又生性嫉妒。沈尚书常常像生活在监牢里一样。后来因为闲散而辞了官,带着妻儿,寄住在凤州。自己却到东川游玩散心,想和自己的这位怨偶永不来往了。华洪镇守东蜀,和沈尚书在未当官时就有交情,称沈为兄。沈到达后,华到郊外迎接,拉着手叙述久别之情,待他像自己的亲哥哥。于是特地为他建了一所住宅,仆人、马匹、金银、绸缎、器具、玩物,没有什么缺的;送他小妾仆人十多个,坚决不让沈尚书回北方去。沈尚书也约略地告诉了他有关妻子的一些事情,表示没有心思再回家了。一年后,家信到了,说他的妻子己离开凤州,自己奔东川来了。沈尚书听了非常害怕,就告诉了华洪,并且派人去让她回去。他的妻子又送信来,重新立下誓言,说:“从此一定改掉以前的性格,愿意和你白头到老。”不几天他妻子就到了。她刚来到时,也很温柔和平,经过十天后,又旧病复发,小妾侍女仆人们被她鞭打得四散奔逃,丈夫的头和脸都被揪抓得伤痕累累。华洪听到这种情况,叫来沈尚书对他说:“我想替哥哥杀了她,怎么样?”沈尚书不让。就这样十天后沈妻又发作一次。沈尚书于是来到衙门,精神沮丧,华洪一看就明白了。于是偷偷地派两个人拿着剑,把沈妻拉出屋,在台阶下杀了,并把尸体扔进了潼江,然后告诉了沈尚书。沈尚书听了后,异常惊恐,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神态。沈妻的尸首在急流中停住了不走,就派人用竹竿拨动,随水漂走了。可是第二天,又停在原来的急流上了,这样反复了多次。华洪派人把石头捆在尸体上,才使尸体沉下去。沈尚书不到十天,就像掉了魂似的死去了。大概是那个不和睦的配偶报仇吧?可悲呀,沈尚书早先与她有仇吗?

  杨蘧  

  王赞,是朝中有名的人士。有个弘农地方的杨蘧,曾经到过五岭山脉以南,看到阳朔荔浦的山山水水,心里非常喜欢,赞不绝口。杨蘧曾出入王赞门下,渐渐有些放松,就不自觉地问道:“您曾见过阳朔荔浦的山水吗?”王赞说:“不曾把人打得唇裂齿落,怎么能见到那里的山水呢?”于是大笑起来。这是说,五岭以南的地方,不是被贬的人是不去的。

  袁继谦

  晋将少作监袁继谦曾说过:“刚到东方土神庙,借了一间房住下,就听说这里多出现凶神恶怪,天一黑人们就不敢出门,一家人都很害怕,没有能睡安稳的。忽然有一晚,听到吼叫声,好像有什么在大瓮中呼叫,声音浑浊,全家人恐怖极了,认为一定是个大妖怪。就趴在窗缝窥视,看见一个苍黑色的东西,在庭院中来回走。这一夜月色阴暗,看了很长时间,觉得身子像狗,可是头不能抬起来。就用挝打它的头,突然'轰'的一声,家犬惊叫着跑了。原来那天村里人到这纳税,就在那地上做粥,锅里还有剩余,狗就把头伸到中空的器具里,却不能脱出来。全家人大笑后,安安稳稳睡下了。”

  帝羓  

  后晋开运末年,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从汴梁回国,死在赵地的栾城,契丹国人剖开他的腹腔,把五脏都拿了出来,用十斗左右的盐装进腹内,用车运回国,当时人把这叫做“帝羓”(帝王的干肉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