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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八回

翻译 原文

  程咬金抱病战王龙 刘文静甘心弒旧主

  当下徐茂公见乔公山领兵去了,又令秦叔宝带领一千人马,埋伏在白璧关之南,地名“多树村”。吩咐说:“或见刘武周兵马来时,不可拦阻,让他过去。他若复回,方可阻截,不许放他回兵,须要他首级回来缴令。”叔宝得令,领兵去了,茂公又令程咬金也带兵马一千,慢慢而行。可迎着刘武周之兵,只许胜,不许败,违令者斩。咬金道:“禀军师,小将昨夜受了风寒,肚里作痛,难以交战。须要带个帮手同去,才可放胆。”茂公道:“你自前去,少不得自有兵来接应,不必帮手就得的。”咬金道:“小将实是有病,若能取胜,就不必言;倘然败了,请军师念昔日之情,莫要认真。”茂公道:“自有公论,不必多言,快些前去。”咬金皱着双眉,捧着肚子,走出营来,叫家将扶他上马,勉强提了斧头,领兵前去,从军师吩咐,慢慢而行,按下不表。

  再说乔公山奉了将令,领五百人马,打着尉迟恭旗号,行近马邑地方,忽见定阳王刘武周带了人马,在前面扎下大营。你道刘武周为甚扎这大营?因他闻秦王复了三关,元帅已死,又闻介休被困,恐尉迟恭有失,故此起兵前来接应。为因出兵日子不利,扎营在此。乔公山来至营前,叫军士报进去,说有先锋尉迟恭差人到此求救。定阳王闻报,就令宣进来。乔公山走进营来,双膝下跪,口称:“山野农民,朝见千岁。”武周就问:“卿何方人氏?有何话说?”乔公山道:“臣乔公山乃朔州麻衣县人,务农为生,与尉迟将军同乡。自幼相交,因往介休访尉迟将军,正遇唐兵围城,十分危急。今特奉尉迟将军之令,前来求救,望我王早起救兵。”刘武周道:“贤卿请起,孤家恨唐童复了三关,杀了元帅,正要统兵前去救应,只为起兵性急,遇了黑道红沙,故此扎营在此。”乔公山道:“今日乃是黄道吉日,何不发兵?”武周大喜,吩咐大小三军,即日起兵,乔公山奏道:“臣乃农民,不谙武事,但闻厮杀之声,就惊得半死。望大王放臣回去,自耕自种,以终天年,臣之愿也。”武周道:“卿不愿为官,孤家也不好相强,赐你回乡去。”公山谢恩,竟往马邑而去。

  刘武周兴兵起行,来至白璧关,过了许多树林,就是秦叔宝埋伏之处。他见武周兵马过去,方才出来,绝他归路。那刘武周又引兵前进,不多时,忽见程咬金兵马扎住,不能前进。武周遂下令扎寨,便问:“那一位将军出去战一阵?”有大将王龙上前道:“臣愿往。”就提一柄月牙铲,上马直抵唐营讨战,此时程咬金有病在营,闻军上来报,营外有人讨战。心内好不惊慌,遂吩咐小军道:“我老爷肚痛得紧,挂了免战牌吧!”小军就把免战牌挂出。王龙一见大怒,一马来至营前,把免战牌打得粉碎,高声大叫道:“我闻得唐家大将甚多,今日正要会战,为何把免战牌挂出?今日我若不冲你的营,也不为上将!”把手中月牙铲摆一摆,一马冲来。这边军士把箭乱射,他进来不得,只在营前讨战。

  军士将这事报知程咬金,咬金道:“呵呀,我肚中疼痛,如何是好?待我解一解手去战他吧。”忽旁边走出一个家将,叫道:“老爷,真正是‘急惊风遇了个慢郎中’。战与不战,速速定夺。若再停一会,被他杀进营来,这叫做‘滚汤泡老鼠,一窝都要死’。”咬金听说,心中无奈,手也不解,心中想道:“‘丑媳妇少不得要见公姑。’况我程咬金也是一个好汉,不管死活,出去战他一战吧。”遂走至营门,家将扶他上马,咬金把斧一提,比平日重了许多。没奈何,把斧双手拿了,来至营前,抬头一看,见不是刘武周,心中放下几分。两将各通姓名,王龙道:“程咬金,俺一向闻你也有小小的声名,今日遇俺,只怕你难逃狗命了。”说罢,就是一月牙铲铲过来。咬金双手把宣花斧往上一架,叫声:“住着,俺程爷爷一时害了肚泻病,你略等一等,我前去解一个手,再来与你交战。”王龙大怒道:“你这狗头,戏弄我王爷么!”又是月牙铲铲过来。程咬金见他连铲二铲,心头火起,提起宣花斧,照着王龙一连三四斧,把王龙杀得盔歪甲散,倒拖兵器,回马便跑。

  咬金见他去了,意欲下马出恭,在战场上不好意思。看西边一带大树,不免到那里解一解手吧。一马来至树林边,下了马,拿了斧头,走出一株松树背后。正撒得畅快,王龙回马一看,见咬金往西边树林内去了,他却回马轻轻走来。看见咬金的马拴在树上,转过树林一看,又见咬金在那里解手,心中大喜。想这狗头该死了,便轻轻走至衬边。咬金见有人走来,只道是乡民在那里砍柴,遂叫一声:“砍柴的,有草纸送一张来与我。”王龙应道:“有,送你一铲。”突的一铲过来。咬金吃惊一看,见是王龙,叫声:“不好!”立起身来,一只手提着裤子,一只手提着斧头,只拣树多的所在就走,却去躲在一株大树背后。王龙欺他无马,放心追来。不防咬金提斧等候,王龙才到树边,被咬金狠命一斧,砍着马头。王龙跌下马来。咬金又是一斧,结果了性命,把王龙首级砍下来,上马回营,将首级号令示众,自此咬金的肚泻痛也好了。

  再说刘武周探子飞报进营说:“王将军被程咬金杀了!把首级号令营前了!”武周大怒,亲自出马,直抵营前讨战。这边军士连忙报进,咬金道:“说不得了!伸头一刀,缩头也是一刀,怕不得许多。”就提了斧头出营。来至阵前,只见刘武周金盔金甲,身坐嘶风马,手执大砍刀,赤面黄须,好似天神下降。咬金叫道:“定阳王请了。”武周骂道:“唗,卖柴扒的匹夫,谁与你打拱?”咬金笑道:“你这人不识抬举,我好意与你打拱,你缘何开口便骂?难道我不会骂人么?你这变不完的畜生!”武周举刀劈面就砍,咬金把斧急架,大战十余合。咬金那里是武周的对手?因奉军师将令在身,只许胜,不许败。故勉强支持几个回合。况又水泻病方好,如何支持得来,那武周把大砍刀夹头夹脑砍下来,咬金无法抵挡,只得回马往白璧关南首败下来。

  后面武周阵内,又转出四个大将:一个姓薛名花,一个姓柏名样,一个姓符名大用,一个复姓太叔名原,随武周在后赶来。程咬全心惊胆战,向前乱跑。忽见前面树林中闪出一员大将,大叫:“秦叔宝在此!”咬金大喜,勒住马看叔宝交战。那武周一见叔宝,大骂道:“黄脸贼,你杀孤元帅宋金刚,今日相逢,决难饶命!”即把砍刀砍来,叔宝举枪交战,武周后面四个大将,一齐杀上前来。咬金看见,也杀入阵。叔宝一枪剌中太叔原,咬金也一斧砍死柏祥,武周见损了二将,无心恋战,回马便走。叔宝、咬金随后追赶,直至武周营前,那营内闪出十数员将官,救驾进营去了。这边叔宝、咬金合兵一处,按下不表。

  再说乔公山来到马邑,寻至兵部尚书衙门,就烦门上通报一声,说:“有紧急军情的,要见你家老爷。”门上人遂进内通报,这老爷就是刘文静,乃京兆人,与李靖同窗,胸藏韬略,文武全才。数日前接得李靖锦囊一封,说他误投其主,今应归唐,世子秦王,乃真主也,故而有意归唐,但未有便。那日闻报有紧急军情的来人求见,即吩咐叫他进来。门上人传话出来,乔公山来至里边,双膝跪下,将书呈上。文静拆书一看原来是徐茂公的书,只见上面写道:

  大唐皇帝驾前军师徐绩,致书定阳王驾前兵部尚书刘老先生台下:绩闻识财务者为俊杰。目今兵困介体,尉迟恭不日归唐,你主刘武周已入我牢笼之计,犹如网中之鱼耳。先生岂未识天时而恋恋在彼耶!今念先生与李药师
系同窗好友,故特差参军一员,致达先生。请先生通权达变,速取刘武周首
级,以作归唐计,不失公侯之位。书不尽言。徐绩顿首。

  文静看了书,忙离座请乔公山起来见礼,问了姓名,留在内署,款待酒饭。次日领了三千人马,只说解粮为由,同公山带了夫人马氏,妻舅马伯良,往介休而来。到了武周营前,军士忙报入营,武周命宣进来。文静进营参拜道:“臣闻唐童害了元帅宋金刚,又兵困介休,特解粮草,带领兵马三千,亲来保驾,共破唐兵。”武周大喜,吩咐排宴共饮,至晚方散。是夜刘文静手提宝剑,来到帐中,守兵见是自家人,不甚提防,被文静闪入帐中,举剑刺死,斩了首级,带出营去,招呼军士道:“有愿投唐者同去;如不愿投唐者,大家散去。”斯时兵将一半散去,一半随刘文静来唐营投顺。叔宝、咬金接着,见了武周首级,不胜之喜。合兵一处,同往介休,来见秦王。一齐俯伏在地,各献功劳。刘文静献上刘武周首级,秦王大喜道:“列位王兄请起,吩咐记上功劳簿,命排宴贺功。”

  次日就差刘文静,往长安朝见高祖,又差乔公山进介休城,将刘武阔首级送去,招降尉迟恭,使他心死,乔公山领令走到城下,叫守城军士通报说:“乔公山来见将军。”军士连忙报进,尉迟恭令开城门放人。军士奉令,即放公山进城,背着木桶,走至堂上,说道:“将军,老夫不敢失信,今取得真正鸡冠刘武周的首级在此。”就把桶放在莫上,尉迟恭把桶盖一掀,将首级仔细一看,果是刘武周的真头,不觉大哭道:“呵呀,主公呵,倒是臣害了你了!老乔,你这狗头,如何杀我主公?”遂拔出腰刀,不由分说,把公山砍做两段,吩咐大小三军,一齐带孝,自己换了白盔白甲,点兵出城,要与主公报仇。

  尉迟恭来到唐营,怒叫:“唐童出来会俺。”秦王闻报,领了三十六员上将,分为左右,来至阵前。秦王叫道:“尉迟王兄,今日可该归顺孤家了吧!”尉迟恭见了一班英雄俱在面前,遂心生一计道:“唐童,我主已死,本该归顺,但要依俺三件事。”秦王道:“王兄愿降,莫说三件,就是三十件也依你。”尉迟恭道:“第一件,要你同程咬金在我鞭下钻过去;第二件。要把俺主公的首级合尸一处,归葬入土;第三件,要你披麻带孝,还要程咬金那厮拿哭丧棒。这三件,可依得么?”众将听了,多有不平之色。秦王道:“都依!都依!”

  尉迟恭道:“今日就要钻鞭。”将乌骓马一纵在正中,把手中竹节钻鞭举起,叫声:“唐童,快来钻鞭,才见你的真心用俺。”秦王便叫:“程王兄,同孤家去走一遭。”程咬金听见秦王之命,心中畏惧,没奈何,只得应承,又想:“这黑脸贼若是打了我,主公定然不依;若不打下来,就显得我是不怕死的好汉了。”即叫:“尉迟恭,俺来了!”竟在鞭下钻过来。尉迟恭正要举鞭打下,忽又想道:“且住,若打了这狗头,唐童一定不来了,且饶他过去吧。”咬金在鞭底下弯着腰逼近尉迟恭身边,忽将身一跃,托住尉迟恭双鞭,大喊:“主公快走。”秦王一马上前,就如飞似的冲了过去。程咬金也舍了尉迟恭,随在秦王马后溜去。尉迟恭见打秦王不着,叹口气回马入城去了。

  秦王令人入城,取出武周首级,又令军士取出武周尸骸,凑成一处,结起孝堂。秦王穿了孝服,咬金手拿哭丧棒,把武周首级尸骸,用朱红棺木盛殓,灵前供献全猪全羊,秦王先举行哀礼,咬金在地下叩头,众官一齐拜吊。尉迟恭在城上,望见秦王如此诚心,又想,今日主公死了,莫若乘此机会,投降也罢,遂令三军开了城门,插了降旗,一马出城,至唐营下马,俯伏在地,口称:“尉迟恭愿降。”秦王出营,亲手扶起,挽手同行,来至营内,与众官见礼,吩咐摆宴接风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  孔纬  

  鲁国公孔纬做丞相后,对他的外甥侄子说:“我不久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晋公王铎,充当弘文馆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上任后,巡视办公厅。晋公说他从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宰相邠公杜悰充当了弘文馆直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晚春,留他在这个大厅内观赏牡丹,说道:'这个办公厅等到让无逸住时,只要一间。现在如此壮丽,你很不知道,它不久将会化为灰烬',他听了这话,记在心里。他又告诉我说,'明公将来也会占据这个位置。或许还可以。从你以后的人,就会遭遇那种事'。从我今天的情况来看,邠公的话,已说中了现在的大致情况。”这时昭宗继承帝位,孔纬任宰相,朝廷各种体统,破坏无余,所以孔纬感于从前邠公的话而伤感时势。

  李克助  

  李克助是大理寺正卿,昭宗帝在华州。郑州县令崔銮,有百姓告发他提高丝绸价格。刺史韩建命令登记按贪赃处理,上奏朝廷请让三司给他定罪。御史台刑部上奏:按罪应当绞死。大理寺几个月没有上奏,韩建问李尚书:“崔銮是你的亲戚吗?为什么不上奏?”李克助说:“是帮助您的办法呀。”韩建说:“崔县令贪赃,为什么说是我的过错呢?”李克助说:“听说你提高价格,数量将要达到上万了。”韩建说:“我是华州节度使,华州百姓是我的百姓。”李克助说:“华州百姓是天子的,不是你的。像你所说,那么郑县百姓就是崔县令的百姓了。”韩建佩服李克助的看法。于是免了崔銮的死罪,把他贬为颍阳尉。

  京都儒士  

  近来京城里有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饮酒,便说起来人有勇敢和怯懦的,都来自内心的胆气。胆气如果强盛,自己就无所恐惧,这样的人可谓是男子汉。在座的有一个儒士自我介绍说:“若说胆气啊,我是真有哇。”众人笑着说:“必须先试试,然后才可信你。”有个人说:“我的亲戚有座宅院,过去非常不吉祥,而今已经无人居住锁上门了。如果您能独自住宿在这个宅子里,一夜不害怕,我们几个人酬谢你一桌酒席。”这个人说:“就按你们说的办。”第二天便去了。其实并不是不吉祥的宅子,只是没人住罢了。就备置酒肉瓜果灯烛,送到宅院里。大家说:“你还要什么东西?”他说:“我有一把剑,可以自卫。请你们不要担忧。”于是大家都出了宅子,锁上门回去了。这个人实际是个怯懦的人。到了晚上,这人把驴拴到另一间屋子里,仆人也不许跟随。他就在卧室里住宿,一点也不敢睡,只是熄灭了灯,抱着剑坐着,惊恐不止。到了半夜,月亮升起来了,从窗缝中斜照进来。这人看见衣架上面有个东西像鸟在展翅,飘飘地动。他鼓起勇气勉强站了起来,把剑一挥,那东西随手落在墙根,发出了声音,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。因为特别害怕,所以也不敢找寻,只握着剑坐在那里。到了五更,突然有个东西,上台阶来推门,门没有推开,却从狗洞里伸进个头来,咻咻地喘气。这人害怕极了,握着剑向前砍去,不由自主自己却倒在了地上。剑也失手落在地上。此人又不敢去找剑,怕那东西进来。他钻到床下蜷伏着,一点也不敢动。突然困倦起来,睡着了,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。人们已来开门,到了内室,但见狗洞里鲜血淋漓杂乱。大家吃惊地大声呼喊,儒士才醒过来,开门时还在战栗。于是他详细地说了昨晚与怪物搏斗的情形,大家也异常害怕,就到墙壁下去找。只见到帽子破成两半散在地上,就是昨夜所砍的那个“鸟”。原来是那个旧帽子,已经破烂,被风一吹,像鸟在扇动翅膀。剑在狗洞旁边,大家又绕屋寻找血迹,原来是他骑的那驴,已被砍破了嘴,唇齿破损。原来是天快亮时挣脱了缰绳,头伸入狗洞里才遭了这么一剑。众人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。大家搀着儒士回去,儒士惊恐心跳,十天才好。

  孟乙  

  徐州萧县,有个打猎的百姓孟乙擅长用网网狐狸、貉子,网一百次也没有一次失误。偶而有一天趁着空闲,手持长矛走在旷野中。当太阳偏西时,看见道边数百步处,有高大的野坟;在草地中的小道上像是有人的脚印。于是他走了进去。孟乙用长矛在黑暗处乱搅,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把长矛拽住,搅不动了,就问:“你是人是鬼?是妖怪还是鬼魅?为什么抓住我的长矛不放?”黑暗中回答说:“我是人哪。”就让孟乙把他救出来。他把实情如实地告诉了孟乙,说:“我姓李,从前是个小偷,被关押在兖州军候的监狱中,受到各种体罚,被棍子和荆条打的地方伤痕累累,便找了个机会越狱逃了出来。逃到这个地方,生死听天由命吧。”孟乙可怜他,把他带回了家,藏在夹壁中,后来遇大赦才从壁中出来。孟乙因为擅长打猎出了名,飞禽走兽之类没有能够逃脱的,却忽然在荒坟之中,把一个从狱中逃跑的囚犯带回家。听到这事的人都大笑起来。

  振武角抵人  

  光启年间,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朝镇守振武。举行宴会,奏乐舞蹈之后,就下令摔跤比赛。有一个男人特别魁梧高大,是从邻州来此地比力气的。,军中十几个人在体形外貌、体力方面,都比不过他。主帅也觉得他很健壮,就选了三个人,相继和他比试,魁梧的人都胜了。主帅和座上客人都称赞了他好久。当时有一个秀才坐在席上,突然站起来告诉主帅说:“我可以打倒这个人。”主帅对他说的话很吃惊,因为他坚决请求,于是就答应了他。秀才下了台阶,先进了厨房,不一会儿就出来了。把衣服系紧一些,握着左拳走上前去,魁梧的人微笑着说:“这人我一指就得倒下。”等到二人渐渐靠近时,秀才迅速展开左手让他看,魁梧的人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。满座大笑。秀才慢慢走出圈外,洗洗手又登上了坐席。主帅问他:“是什么招术?”他回答说:“近年旅游,曾在途中遇到过这个人。当时此人刚近饭桌,就踉踉跄跄倒在地上。有个同伴说:'他怕大酱,见到就晕倒。'我听到后就记在心上。刚才去厨房,要了点大酱,握在手中,这个人见到后,果然倒了。姑且为宴会助兴取乐罢了。”有个叫边岫的判官,亲眼看到了这件事。

  赵崇  

  赵崇这个人庄重、清高、耿直,家中没闲杂的客人,羡慕王濛、刘真长的风度。格调高洁,不写文章,号称“无字碑”。每次遇到调任他职,按惯例需推荐一人代替自己,可赵崇从未推荐过任何人。他说:“朝廷里没有能够代替我的。”世人因此看不起他。

  韩偓  

  韩偓,天复初年进入翰林院。那年冬天,皇帝巡幸凤翔,韩偓有随从护驾的功劳,国家由乱而治之初,皇帝当面答应让韩偓做宰相。韩偓启奏道:“您运气符合中兴,用人当用有大德的人,以安定风俗。我当年的主考官右仆射赵崇,可以符合陛下这个选择。请收回成命改授赵崇,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。”皇帝很赞叹。第二天,皇帝下令用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为宰相。当时梁太祖(朱温)在京城,一向听说赵崇很轻佻,他又与王赞有隔膜,就迅速骑马入宫请见皇帝。在皇帝面前,全面陈述了二人的优缺点。皇帝说:“赵崇是韩偓推荐的。”当时韩偓在场,梁太祖叱责他。韩偓启奏:“我不敢同大臣争辩。”皇帝说:“韩偓,你出去吧!”不久他被贬到福建做官。所以韩偓的诗中写道:“手风慵展八行书,眼病休看九局基。窗里日光飞野马,案前筠管长蒲卢。谋身拙为安蛇足,报国危曾捋虎须。满世可能无默识,未知谁拟试齐竽。”

  薛昌绪  

  岐王李茂贞称霸秦陇一带。泾州书记官薛昌绪为人迂腐怪僻,天性如此。在快速写作方面,就谁也不能赶上了。与妻子见面也有时有刻,必有礼节法度:先命使女去通告一声,往来多次,允许了,然后才拿着蜡烛到室内,高谈阔论一番,喝杯茶,吃些水果就回去了。有时想到卧室去,那礼节也是这样。他曾经说:“我把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要,总想事先算好那恰当的聚会日子。”必须等候邀请才可以。等到跟着泾州大帅统领大兵到天水与蜀人对峙在青泥岭时,岐王将士因被用人拉车运东西所限制,又听说梁人也入了境,于是就偷偷地在夜里逃跑了。泾州大帅很害怕蜀人偷袭。泾州大帅临走时,刚要上马,忽然想到了薛昌绪,说:“传话给书记官,快请他上马。”连催几回,薛昌绪仍在草庵中藏身,说:“告诉太师,请他们先走,今天是我不高兴的日子。”军帅很生气,派人把薛昌绪提上马鞍,然后用棍子打那马赶它走。在这时薛昌绪仍用东西蒙住自己的脸说:“忌日按礼应当不见人。”这大概是人妖吧。秦陇人都知道这件事。

  姜太师

  蜀地有个姓姜的太师,弄不清叫什么名,是许田人,小的时候遭到黄巾军抢掠,失去了双亲。跟随先主刘备南征北战,屡立战功。后来接受了几个镇的军权,官至正一品。他手下有个管马圈的姜老头,从事喂牲口的活儿有数十年了。姜太师每次进牲口圈,看到姜老头有点儿过失,就一定用鞭子抽他。就这样好多年,计算一下,姜老被打将近几百次。后来姜老头实在受不了鞭打,便哭着告诉姜太师的夫人,乞求姜太师能让他回故乡。夫人说:“你是哪里人?”姜老头回答说:“是许田人。”又问:“你还有什么亲人?”回答说:“当初被抢掠的时候,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,至今不知道下落。”又问他儿子的小名及妻子的姓氏,排行次第、家族分支、亲属和比较近的亲戚,姜老头都说了。等到姜太师回府,夫人告诉说:“姜老头要请假回乡,我问出了姜老头所失去的男女亲属姓名。”姜太师听后非常惊讶,疑心姜老头是他的父亲。便派人前去细问他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。回答说:“我儿子脚心上有一个黑痣。剩下的都不记得了。”姜太师大哭起来,于是暗地里派人把姜老头送出剑门关外。然后奏明先主,说:“为臣的父亲最近从关东来。”于是用金帛、车马把姜老头迎入府中,恢复了当初的父子关系。姜太师为了弥补鞭打父亲的过错,把数万钱的斋食施舍僧人,并且一生中再也不打随从了。

  康义诚  

  后唐长兴年间,侍卫使康义诚,曾经从军队中派人到他自己家中充当仆人,也曾经轻微地用板子荆条打过他。忽有一天,康义诚可怜这个仆人衰老了,就询问他的姓氏,说姓康。又问了他的故乡、亲属、家族、子女、后代,才知道这仆人是他父亲,于是两人拥抱痛哭。听到的人无不感到惊奇。

  高季昌  

  后唐庄宗过了黄河。荆渚人高季昌对他的门客梁震说:“我在后梁太祖手下做事,得到的仅仅是自己没有被处罚。龙德初年以来,只求安稳地活着。我现在去朝见庄宗,试探试探。他若是想得天下,一定不会囚系我。要是进军别的地方,那可是子孙的福分。这次行动决定了。”从皇宫回来以后,他告诉梁震说:“新国主经历百战,才得到河南。对功臣自夸他亲手抄录《春秋》。又竖起指头说:'我从指头上得到天下。'这意思就是功劳在一个人身上。哪还有辅佐的大臣!而且去游玩打猎十天不回来,朝廷内外人们的心情怎么受得了?我现在高枕无忧了。”于是在西南加筑了罗城,又修造了用来阻挡敌人的用具。不到三年,庄宗果然没有守住。英雄预料的,一点没错,难怪要说留给子孙了。

  沈尚书妻  

  有个沈尚书已弄不清叫什么名,曾经做过秦地主帅的亲近小吏。他的妻子性格贪暴凶残而且不谨慎,又生性嫉妒。沈尚书常常像生活在监牢里一样。后来因为闲散而辞了官,带着妻儿,寄住在凤州。自己却到东川游玩散心,想和自己的这位怨偶永不来往了。华洪镇守东蜀,和沈尚书在未当官时就有交情,称沈为兄。沈到达后,华到郊外迎接,拉着手叙述久别之情,待他像自己的亲哥哥。于是特地为他建了一所住宅,仆人、马匹、金银、绸缎、器具、玩物,没有什么缺的;送他小妾仆人十多个,坚决不让沈尚书回北方去。沈尚书也约略地告诉了他有关妻子的一些事情,表示没有心思再回家了。一年后,家信到了,说他的妻子己离开凤州,自己奔东川来了。沈尚书听了非常害怕,就告诉了华洪,并且派人去让她回去。他的妻子又送信来,重新立下誓言,说:“从此一定改掉以前的性格,愿意和你白头到老。”不几天他妻子就到了。她刚来到时,也很温柔和平,经过十天后,又旧病复发,小妾侍女仆人们被她鞭打得四散奔逃,丈夫的头和脸都被揪抓得伤痕累累。华洪听到这种情况,叫来沈尚书对他说:“我想替哥哥杀了她,怎么样?”沈尚书不让。就这样十天后沈妻又发作一次。沈尚书于是来到衙门,精神沮丧,华洪一看就明白了。于是偷偷地派两个人拿着剑,把沈妻拉出屋,在台阶下杀了,并把尸体扔进了潼江,然后告诉了沈尚书。沈尚书听了后,异常惊恐,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神态。沈妻的尸首在急流中停住了不走,就派人用竹竿拨动,随水漂走了。可是第二天,又停在原来的急流上了,这样反复了多次。华洪派人把石头捆在尸体上,才使尸体沉下去。沈尚书不到十天,就像掉了魂似的死去了。大概是那个不和睦的配偶报仇吧?可悲呀,沈尚书早先与她有仇吗?

  杨蘧  

  王赞,是朝中有名的人士。有个弘农地方的杨蘧,曾经到过五岭山脉以南,看到阳朔荔浦的山山水水,心里非常喜欢,赞不绝口。杨蘧曾出入王赞门下,渐渐有些放松,就不自觉地问道:“您曾见过阳朔荔浦的山水吗?”王赞说:“不曾把人打得唇裂齿落,怎么能见到那里的山水呢?”于是大笑起来。这是说,五岭以南的地方,不是被贬的人是不去的。

  袁继谦

  晋将少作监袁继谦曾说过:“刚到东方土神庙,借了一间房住下,就听说这里多出现凶神恶怪,天一黑人们就不敢出门,一家人都很害怕,没有能睡安稳的。忽然有一晚,听到吼叫声,好像有什么在大瓮中呼叫,声音浑浊,全家人恐怖极了,认为一定是个大妖怪。就趴在窗缝窥视,看见一个苍黑色的东西,在庭院中来回走。这一夜月色阴暗,看了很长时间,觉得身子像狗,可是头不能抬起来。就用挝打它的头,突然'轰'的一声,家犬惊叫着跑了。原来那天村里人到这纳税,就在那地上做粥,锅里还有剩余,狗就把头伸到中空的器具里,却不能脱出来。全家人大笑后,安安稳稳睡下了。”

  帝羓  

  后晋开运末年,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从汴梁回国,死在赵地的栾城,契丹国人剖开他的腹腔,把五脏都拿了出来,用十斗左右的盐装进腹内,用车运回国,当时人把这叫做“帝羓”(帝王的干肉)。